顾付亦松开了他的衣领，却掐住他的脖子，眼神阴鸷的重复问了一遍。
纪寒彻底恼火了，掰着他的手脸色很不好看，骂道:“你特么是不是有病？都说不知道了！”
“你觉得你说的话可信吗？”顾付亦听了这话脸色不仅没有缓和,反而黑沉得更厉害了。
纪寒先下手为强，抡了他的腹部一拳，满是不耐烦道：“随便你信不信！”
受了一拳，顾付亦脸色变了变，却依旧不松手，仿佛不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就不罢休。
纪寒涨红了脸色，隐忍了下脾气，解释道：“那天我回来之后，她就一个人离开了，保镖没能跟上去，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放你狗屁！”顾付亦脸色紧紧绷着，像是受了伤的野兽一般咆哮，凶狠却又脆弱。
“......”
“……”
刚踏一步进来的郑逸安瞪大了眼睛，震撼！
这是他第一次听顾付亦爆粗。
果然，人被逼到极限时，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
纪寒再次被顾付亦彻底激怒了，真的对他下手了，不收敛力道的那种。
然后，两人你一拳我一拳地就打了起来。
宋郁耳跟陈梦影离他们两人最近，能听见拳头打在肌肉上，发出的闷声。
“砰——”
又是一个闷拳。
宋郁耳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偏了偏头，双手还不忘挡了挡。
陈梦影更是吓得耸了下肩，半捂着眼睛，指间岔开一点，只露了点缝隙看。
而还在门口的郑逸安愣住了，嘴巴微张着一动不动。
这一幕对他来说，更震惊。
两人的拳头来回了几轮后，宋郁耳缓了缓心神，小心出声：“你们要是继续打的话，最好是别打脸，毁容了，就没人要了......”
话音还没落，正在打架的两人忽然停下来，齐刷刷看向她。
不过，两人的脸上都挂了些彩，嘴角流出了点血迹。
纪寒是实打实替白婉出气，而顾付亦是求妻心切，急得狂躁不已。
“你们这么看我干什么，我说的是真话......”
空气静默了几秒。
两人终于没再动手了。
宋郁耳松了口气，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支药膏递给纪寒。
怎么说纪寒也是因为她们才被扯进来的，看到他受伤多少都会有内疚的。
顾付亦坐在单人沙发上，整个人都染上了一股颓然，像抽掉了气的皮球一样，眼眸里了无生气。
纪寒脸色还没转好，臭着一张脸坐在他坐过的椅子上。
气氛似乎又萦绕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郑逸安回过神，心里暗道，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
他不禁长叹了口气，两手都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礼品走过来，放在小柜上面。
“老顾，既然白婉不想让你知道她在哪里，那就说明她不想见你。”
郑逸安咬咬牙，心一狠，把话都摊开来说。
“就算你找到她了，她不跟你回家，那你找到她又有什么用？”
纪寒嗤之以鼻，“就一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白婉跟你在一起，根本不值当！”
顾付亦低垂着头，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了。
但是他一开口，就能让人猜到他的神情是什么样的。
“我想知道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宝宝乖不乖，有没有让她难受，有没有人......欺负她。”
他的声音暗哑，就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似的，又像咽了细沙一样哽咽。
一片沉闷。
陈梦影瞬间破防了，竟然有点触动，还有点伤感，鼻子发酸。
但是一想到这个男人曾经对白婉做的事，那点感动就碎得劈里啪啦的。
顾付亦，不太值得她们同情。
宋郁耳抿了抿唇，开口道：“不只是你一个人担心，我们同样也担心。”
“不过，如果我们有她消息了，或者她联系我们了，我一样不会告诉你。”
郑逸安一听，有点难为情，欲言又止：“嫂子，咱们能不能......”
“不能。”宋郁耳直接说道，“这是他应该受的！凭什么他说什么婉婉就要站在他角度考虑问题，体谅他的感受？”
郑逸安叹了叹气，无话可说了。
顾付亦抬起头直盯盯看着纪寒，眼睛被里面的湿意氤氲得通红。
拳头不知什么时候又捏得紧紧的。
他道：“我只求她身安无事，她不想原谅我就算了。”
纪寒噎了下，一时泄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狗男人在他这里受了什么委屈气。
突然，他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犹豫了一下，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捣弄了几下，走到顾付亦面前把手机递给他。
“这是白婉的日常照片。”语气满不情愿。
顾付亦眼瞳骤然一缩，猛地夺过手机，手都不能自制地发抖了。
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阳光下肌肤雪白，唇色红润，左手放在肚子上，眼神温柔，笑意娇媚。
与在他面前冷漠憎恨又苍白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没有一点黯然神伤。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手机屏幕，他贪婪地眷恋于照片上妩媚娇俏的脸，心脏不住地揪疼。
他的婉婉没有他，过得很好。
这个认知钻进脑海里，心仿佛有蚂蚁细细啃噬着，密密匝匝地疼。
一时间，病房里其他人看着顾付亦的动作，都没有出声说话。
忽然，静谧的气氛有了一点细微的声音。
一滴眼泪滴落在屏幕上所发出的声音。
离顾付亦最近的纪寒心里头一个咯噔，暗忖道，这男人不会是哭了吧？？？
郑逸安看到这画面，心里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堂堂顾家大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要什么没有？
就算是当初得知谢诗雨“抢救无效”，他也没有掉过眼泪。
可现在，他只是看到照片而已就哭了。
郑逸安心里暗想，顾付亦这次是彻底栽了。
也许还是自己挖的深坑，爬不起来的那种。
纪寒抿了抿唇，踟蹰了片刻，还是无奈道：“行了，我把照片传给你，还有一个视频。”
没有回应。
等了几秒，顾付亦终于有所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