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男得意扬扬的大笑起来,整个大厅充斥着尖锐的嘲笑声。
唐羡川目光落在苏辞越身上,眼里那股原本浓烈的恨意情绪,似乎平淡了些。
几个大块头对着苏辞越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越打就越兴奋,尤其是花臂男,就像是打了令人极度兴奋的药剂。
拳头击打到肉体的闷声越来越频繁。
令他们奇怪的是,昔日在东南角差点把ck杀了的男人,此时此刻竟然没有任何反抗,反而真的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似的,硬抗着。
眼看着他快要招架不住了,徐荨星揪了揪唐羡川的衣服,抬头祈求地看着男人。
她觉得今天的唐羡川好像软化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披着仇恨的坚硬盔甲。
这样对的目光她有过不止一次,即便她不开口,唐羡川也知道她想干什么。
沉沉的闷哼声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躺在沙发上的陆眉痛苦不堪,哭得满脸都是泪,咸咸的眼泪应该会刺痛着脸上的伤口,但她已经麻木了。
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力气,陆眉翻身滚落在地上,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拼了命似的往一个方向爬过去,身上的伤口再次撕裂,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血迹。
徐荨星猛然一惊,顾不得唐羡川会怎样,跑过去拿毯子将女人裹起来,扶着她:“阿姨,您想干什么?”
陆眉感激地看了看徐荨星,这是第一次,她是真诚的。
然而,她却直接从桌子上抓了一把水果刀,艰难地跪在地上,仰头望着几步之远的唐羡川。
她缓缓开口,干裂的嘴唇渗了血丝:“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母亲做出那些事情,我可以给她陪葬,但我想求你,能不能放过我儿子,这一切与他无关......”
“你这条贱命怎么配给我母亲陪葬?”唐羡川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眼陆眉,“就算你把自己千刀万剐,你儿子也必须死在我手上!”
她用尽力气握在手里的刀子,还泛着冷冷的光。
“现在没动手,只不过想看看他垂死挣扎的样子罢了。”
徐荨星抬头看向男人,忽地有些恍惚了。
她以为这个男人已经在慢慢放下仇恨了,可是他此时的眼睛里的布满了仇恨的情绪,丝毫不见方才的平淡。
陆眉更加崩溃了,不停地给唐羡川磕头,声音很响,完全把尊严丢弃得一干二净,她手里还握着刀子,或许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半边脸戳得血肉模糊。
徐荨星胆战心惊,想把刀子抽走,但陆眉躲开了。
下一秒,锋利的刀子就深深地嵌入胸口,鲜红刺眼的血滴淌在地板上。
“阿姨!你怎么......”徐荨星受到了惊吓,着急的又想哭了,想捂住外溢的血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陆眉转头给她落了一个很浅的笑,而后继续跟唐羡川谈条件:“如果一刀不够,你可以亲自动手......”
“妈!”
苏辞越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转头就看见自己的母亲身前鲜血淋淋,拼命压下对的情绪再也不受控制。
他捏紧了拳头,一瘸一拐走到了陆眉身前,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妈......”
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陆眉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听到儿子的声音,悔恨和心疼对的情绪再次席卷而来,低声道:“是妈的错,妈不该......”
就在此时,刀子被拔了出来,鲜血染红,胸口的血汩汩地流出。
苏辞越红了眼睛,扯过毯子的一角捂住陆眉的伤口。
陆眉把鲜血淋漓的刀子递向眼前居高临下的男人,气若游丝:“我可以亲自把刀递给你。”
一旁的徐荨星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血腥的一幕了。
她的肢体动作快过于意识反应,着急地伸手想捂住伤口,但速度还是不及苏辞越的快,所以她的手是覆在了苏辞越的手背上的。
“哟,上演一家三口的苦情戏码呢!真是精彩啊!”花臂男和那几个大块头也注意到了这幅场景,愣了愣,落井下石,还不忘多踩上两脚。
这话,明显就会更加激怒唐羡川。
徐荨星狠狠瞪了眼花臂男,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收回了手,然后立刻跑到唐羡川身边。
“我的手沾了血......”
徐荨星把手伸到男人面前,抬眸看着男人,眼眶里还逗留有莹亮的泪水,朦胧又娇媚,声音娇柔像撒娇。
话外之意,让把她的手擦干净。
唐羡川淡淡瞥了她一眼,语调似反讽:“不是很爱乐于助人吗?”
徐荨星笑了笑,扬了扬手。
男人不发一言,好似对陆眉递上来的刀不感兴趣,悠悠走到一张桌子旁,从桌底拿了一包湿巾。
“还不过来?”
唐羡川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徐荨星暗暗松了一口气。
花臂男见状,颇为不甘心,他还以为能看见令人血脉偾张的场景,却没想到转头就哄女人去了!
真是令人太失望了!
花臂男看到唐羡川用了一张又一张的湿巾,旁若无人地擦着女人的手,豆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些鄙夷。
这么轻易就被女人迷惑了,指定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不然,怎么会四年都还没把姓苏的搞没。
“你还想要怎么报仇?”苏辞越问。
唐羡川手中的动作停滞了几秒,“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够了吗?”
“没够。”最后一抹红色擦干净,唐羡川嘲讽:“怎么,想求我救你母亲?”
“阿越,你不用管我了,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该由我来了结。”
“放屁!”苏辞越怒斥,“这一切的源头是苏树明!”
“叫个医......”
苏辞越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句简单的话,便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那是刀子落地时,碰撞发出的声音。
“阿姨!!”
苏辞越在那一瞬间,感受了肩膀的沉重,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崩溃,身体仿佛一刹那冻僵了。
“妈......”苏辞越轻轻唤了一声,可是再也没有任何回应了,连微弱的气息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