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梨一下子噤若寒蝉。
不用怀疑了。
仅存的一点点睡意都霎时间灰飞烟灭了。
铃铛声音真的是越来越近了。
两个人心里有点发毛，不由自主地把彼此抱得更紧了。
“要不咱们出去吧？这太可怕了。”宋郁耳弱弱地小声提议。
“赞同，走走走，赶紧走，这鬼地方太邪乎了。”安梨立刻拎起地上的大果子，准备逃离这个山洞。
宋郁耳也拎起剩下的大果子，拉着安梨的手，往山洞外走去。
谁知道，就算走出了山洞外面，感觉铃铛声还是随在身后。
“特么地！是不是被那些东西盯上了？！”宋郁耳恐惧得冷汗都出来了。
“我是服了！害怕哇......呜呜呜......”安梨抓着宋郁耳的手，力道是越来越大，并且是相互的。
要是她们彼此之间的手是脆麻花的质量，早就捏爆捏碎了。
真的有些崩溃了，又不敢大声说话。
突然，背后的“东西”说话了。
应该是个人在说话吧。
但是她们听不懂说了什么，而且声音是那种很苍老又有点虚弱无力的感觉。
很像年纪非常大的老爷爷说话的声音，并且是带着独特方言味道的那种。
两个人心里蓦地一个大大的咯噔，登时顿住了脚，仿佛被点了立定的穴位似的。
但是她们不敢回头，就怕看见更令人惊恐的一幕。
身后的老爷爷应该仿佛知道自己吓到人了，所以也没有走动了，铃铛声便随之停下了，又说了一句话。
这一次，宋郁耳没有那么害怕了。
因为她能听出身后的老爷爷说话的声音放缓了许多，而且好像包含了很多无奈，和无助。
或者说，也想让她们别走。
宋郁耳和安梨在黑夜里对视了一眼，即使看不清对方眼里的情绪。
身后的老爷爷在耐心的等待着。
“感觉......应该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人？可能是一个在这片山林生活很久的老爷爷？”
宋郁耳往安梨那儿凑了凑，小声说道。
“嗯，我也感觉是。”安梨对她的想法不予否定。
“数三下，回头？”
“嗯！”
“三，二，一！”
话音一落，两人一起回头了。
然而，因为夜里黑乎乎，天上又没有月亮的原因，所以她们事实上只能看到老爷爷大概的模样。
身高不高，应该还没有安梨高，可能就跟她自己的身高差不多，隐隐约约是披头散发的样子，胡须很长很长。
宋郁耳尝试跟老爷爷说话：“您听得懂我们说话吗？”
老爷爷又叽里呱啦回应了一句。
安梨：“看来是听得懂了。”
老爷爷边说话边挥着手，方向是指向山洞口那边的。
宋郁耳：“您是想让我们跟您回到山洞里面吗？”
老爷爷的语速快了一些，有些激动的样子。
安梨嗯了一声：“看来是了。”
宋郁耳捏了捏安梨的手，问：“咱要不要进去？”
安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还是害怕，谁知道他是谁啊。”
老爷爷又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句话。
应该是在劝说她们。
宋郁耳思考了几秒，“可是说不定，他能带我们走出这片山林。”
“说的也是，”安梨看向那个老爷爷的方向，说：“那咱进去？最多防着点儿。”
宋郁耳嗯了一声，然后对老爷爷说：“我们可以跟您进去，但是您先进去，我们跟在后面。”
这时山洞里应该还有火，有光就能看见是不是真的是一个老爷爷了。
老爷爷先进了山洞。
宋郁耳和安梨在山洞口没有完全走进去。
老爷爷似乎知道她们的担心，所以尽量离她们远一点。
此时，宋郁耳跟安梨彻底被吓了一大跳。
老爷爷的样子其实很可怕的，却又看着很可怜。
嘴唇深凹，像是没有什么牙齿了。
头发是很少的，仅有的一些头发也很长，应该是很久很久没有修剪过了。
他的胡须也是真的非常非常地长，起码有超过一米。
浑身上下的脏兮兮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这一个洞，那儿又是一个大洞的，而且很单薄，冬天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熬过来了的，也没有穿鞋，赤裸着脚。
她们还注意到，老爷爷的两只脚都缺少了几个脚指头，一共只剩下五个脚指头。
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皱巴巴的，而且还有大大小小的鼓囊，看着像脓包。
有些还渗着血，血的颜色是非常深暗的红色，不像普通人的受伤之后，流出的血的颜色。
双手，双脚和脖子上都圈着厚重的铁圈，锈迹斑斑。
每个铁圈上都挂着铃铛，铃铛的外表也是生了锈，里面应该也是一样的。
所以她们听着这铃铛声不是跟平常听到的那么清脆悦耳，反而有点沉闷的感觉。
“老爷爷，您想跟我们说什么？”
见到老爷爷这般模样，宋郁耳觉得甚是可怕，很想知道他是经历了什么风雨沧桑，会说出什么样的故事，才会变成现在这般凄惨兮兮的模样。
老爷爷还是用他自己的语言叽里呱啦说了两句话。
安梨皱了皱眉，对老爷爷扯了一抹笑道：“非常不好意思爷爷，我们不懂您说的话，您会讲我们这种话吗？”
老爷爷愣了愣，随后用异常蹩脚的发音和缓慢的语速说话，伴随着手势动作：“不......坏......能......出去......你们......”
宋郁耳心头一悦：“您的意思是，您可以带我们出去是吗？”
老爷爷点了点头。
安梨也很开心，继续问：“您多大了？”
老爷爷：“一......一......”
老爷爷应该是有些字不会说。
宋郁耳盲猜：“一百零一？”
老爷爷又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这个数字让她们很受震撼，按照推算的话，应该是经历了几十年前的残酷各国战争时期。
老爷爷又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毒气......身上病......不能死......”
毒气？病？
宋郁耳拧起眉头，对此有点不解。
他身上的病是被毒气感染的？但不能死......
她转头问安梨：“你觉得老爷爷想说的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