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沈汐颜才看清楚了。
是傅瑾年!
“傅先生,你怎么了?”
身上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将额头靠在她肩上。
沈汐颜伸手碰了碰。
他的脸很烫,像是发烧了。
“傅先生,你好像生病了,我现在打医院电话。”
她打算掏出手机,却被傅瑾年一把夺下。
傅瑾年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不许打!”
沈汐颜皱着眉头,“可是你在发烧。”
万一烧坏了脑子,可不就变成傻子了吗?
傅瑾年:“我说了不许打电话,就是不许!”
他已经夺走了沈汐颜的手机。
虽然这个男人发烧了,力气依然很大,若是硬拼,沈汐颜打不过他。
“好,我不打电话,我扶着你去床上躺着,这总行了吧!”
傅瑾年没有说话,大概是默许了。
沈汐颜半背着傅瑾年,一步一步挪到床边,然后将他给放下去。
谁知一个趔趄,傅瑾年直接勾着沈汐颜的脖子,将她给拖下来了。
一股浓郁的酒气飘过来……
沈汐颜:“你喝酒了?”
傅瑾年点了点头。
沈汐颜:“喝了酒还吹冷风,怪不得发烧。”
不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因为她提及纪玖玖,引发了他的伤心事吗?
傅瑾年声音暗哑低沉,“前几日,是我母亲的忌日,我……我却差点忘了哈哈哈……”
他干笑了几声,落在沈汐颜眼中,却是无比落寞。
沈汐颜摸了摸傅瑾年额头,越来越烫了,她得帮他降温。
“我去打点冷水过来!”
傅瑾年紧紧抓着沈汐颜的手,硬是不让她离开。
“你说你为什么要提起她呢?”
“你如果不提这个女人,我就忘记了。”
“我本来可以忘记的……”
他用了力气,抓得沈汐颜很疼。
沈汐颜:“傅先生,如果是因为这件事引起你的不快,那我向你道歉。”
“可是现在,我必须要给你降温!”
她挣脱出去,往门外跑了。
傅瑾年眼看着沈汐颜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他嘴角扯了扯。
看吧,所有人都会离他而去。
所有人都会抛下他……
……
过了几分钟后,沈汐颜端着一盆清水来了。
她将毛巾打湿然后拧干,放在傅瑾年额头上。
傅瑾年睁开眼睛,看见沈汐颜的脸。
“你不是走了吗?你不怕我?”
走了的人,又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沈汐颜:“我更怕你死在这里!”
她解开他的衣扣,将外套脱了,然后盖好被子。
不得不说,有时候人真的很犟,都烧成这个样子了,还不肯看医生。
这一夜里,沈汐颜都没合过眼,反复给他换毛巾降温。
好不容易等高烧退了,他也入睡了。
窗外已经天亮了。
沈汐颜收拾了一下,先行离开了纪家祖宅。
直到中午,傅瑾年才渐渐睁开眼睛。
他身上还残留着女人独特的体香。
是沈汐颜。
他记得是她。
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毫无防备地入睡。
……
沈汐颜已经在去往古玩馆的路上了。
要让纪玖玖安息,最好的方式就是达成她的心愿,将她的骨灰带出傅家,从此和傅家断绝关系。
可是傅瑾年对骨灰看得很紧,他不会同意将自己母亲的骨灰交出去。
那么就只能选择第二种方式了。
用紫铜鼎收纳亡魂,以外力的作用来超度,强迫她进入轮回。
如今,这紫铜鼎,就存放在古玩馆。
……
古玩的价格,少则五位数,多则价值连城、不可估量。
因此进入古玩馆的人,非富即贵。
古玩馆的老板,也练就了火眼金睛,一眼可以分辨出谁是有钱人、谁是穷人。
沈汐颜一身素净的白色长裙,头发简简单单扎个马尾,不施粉黛,浑身上下加起来也就一两百块,看着就是穷酸样。
老板的态度异常冷漠,“这位小姐,你要看点什么?”
沈汐颜的目光缓缓掠过店中摆放的物件。
她在找寻紫铜鼎。
老板见她往里头走去,忙拦住了。
“这边陈设的古玩都是七位数往上的,随便可碰不得!”
万一被她打碎了,她还赔不起,那多亏啊!
沈汐颜挑了挑眉,“我想问你,紫铜鼎在哪?”
“紫铜鼎?”老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从上到下打量了沈汐颜一眼。
“小姐,你知道紫铜鼎的价格是多少吗?”
沈汐颜沉思了会,她确实不知道紫铜鼎现在市场上的价格。
“多少?”
老板斜着眉头,比出五个手指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个数看懂了吗?”
沈汐颜:“五……”
老板:“五百万!”
沈汐颜:“原来是五百万啊。”
老板的语气尤其尖酸刻薄。
“我看你连五百块钱都拿不出来吧,还想看紫铜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钱包,这些玩意是你这种人配看到的?”
沈汐颜确实拿不出五百万,不过有人可以拿得出来。
那人就是纪夜。
纪夜想救自己的奶奶,五百万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就当沈汐颜给纪夜打电话的时候,从古玩店门口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身姿挺拔,贵气逼人。
“这五百万,我给她付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仿佛五百万对他而言就是洒洒水这样。
老板顿时变了脸色,“好嘞,这边请!”
他如今的模样谄媚到了极点,和刚才判若两人。
傅瑾年侧眸看着沈汐颜,“我说过,你会想要的。”
此时,沈汐颜给纪夜的电话已经接通了。
“傅先生,我们非亲非故,我不能接受你的钱。”
傅瑾年的目光落在沈汐颜手机屏幕上,联系人是纪夜。
那小子似乎才二十岁,牙都还没长全,嫩得很。
他心中一股无名火窜上来了。
“不肯接受我的,却去问纪夜要钱?真是看不出来,沈小姐原来喜欢这一款啊!”
沈汐颜被气到了,她恨不得现在将傅瑾年暴揍一顿,昨天夜里就不该陪着他。
“傅先生,你说话放尊重点,纪夜是我的客户,他付钱理所应当。”
“客户”这两个字,在此刻显得更为暧昧。
傅瑾年眉头上挑,“只有当沈小姐的客户,才能付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