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不太明白沈汐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特意过来，就是觉得她很有可能是凶手。
认识这么多年了，其实顾辰一点都不了解沈汐颜。
她明明生就了这样一副相貌，偏偏在他面前扮丑。
除此之外，她的性格也绝非表面上这样淡漠。
沈汐颜这个人，绝对是个狠角色！
顾辰想一点点抽丝剥茧，将真实的沈汐颜揪出来。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许暖暖出事绝对和沈汐颜有关。
顾辰：“凶手不就是你吗？除你之外，还能是谁？”
沈汐颜抬高了点下巴，她冷冷地看着顾辰。
“啧，你以为我没有怀疑过你吗？”
顾辰愣了愣，“我？”
沈汐颜：“不过我现在知道不是你了。”
她看着他手上的奢侈品腕表。
顾辰需要钱，他就得从许暖暖那里要，所以他不会这么快对许暖暖下手。
赵辉需要许暖暖肚子里的孩子，虽然他饱受女婴灵的折磨，想要以命还命，但他到底对许暖暖是有感情的。
只有一个人……
沈汐颜眉头蹙了蹙。
她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疾步走去。
……
精神病院。
沈汐颜还是头一次来这里。
她看着围栏里面的人，他们都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觉得自己有病。
一个中年女人坐在角落里发着呆，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围栏外面。
突然，她的目光触及到了沈汐颜。
双手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沈汐颜慢慢地走进去，站在女人面前。
“周琴，我们谈谈吧。”
周琴没有说话，一直保持沉默。
她现在是个疯子啊。
疯子就该有个疯子的模样！
沈汐颜主动坐在周琴对面，她眼里含着些淡淡的笑意，漫不经心地说着。
“你知道吗？许暖暖今天出车祸了。”
说话的间隙，她敏锐地观察到，周琴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
沈汐颜加了句，“孩子已经没了，就是不知道大人还能不能活？”
说罢，她叹气一声。
周琴嘴角抽了抽：“死了好，死了好啊！”
她不停地手舞足蹈，一边笑一边哭，看上去真像个疯子。
沈汐颜静静地看着周琴演戏。
“行了，这里就我一个，别装疯卖傻了。”
周琴眼睛里浮现几分恐惧，她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确实没有旁人。
在沈汐颜面前，她撒不了慌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琴压低声音，阴冷地看着。
沈汐颜：“许暖暖的事，是你做的？”
不久前，顾辰怀疑沈汐颜是凶手，最大的原因就是许暖暖破坏了他们的感情。
同样的道理，许暖暖也破坏了赵辉和周琴。
这么说来，周琴的杀人动机也很明显。
……
“哈哈……”周琴时不时地笑了笑。
“我只是个精神病人，我有什么能耐杀人呢？”
她说的不错，她现在是精神病人，被关在精神病院，出入都是困难。
可这并不代表，她与外界没有联系。
而且精神病反而成为了周琴的盾牌。
谁让法律规定，精神病者杀人不用负责呢？
沈汐颜直视着对面女人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
“周琴，你根本没疯，你是在装疯卖傻。”
周琴脸上的笑容迅速散去，转而变得阴狠无比。
她突然抓着沈汐颜的肩膀。
“我就是疯子，赵辉说我疯了，医生也说我疯了，所有人都说我是疯子，你凭什么说我不是？”
她的表情狰狞可怖，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像极了百褶裙角。
沈汐颜面无表情，看着周琴发疯。
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年轻时挤掉原配上位，中年时换成自己被抛弃。
但周琴却比赵辉原配要聪明许多，也更狠一些。
“今天早上，原本是赵辉要和许暖暖一起去医院检查的，但是他临时推掉了，所以就剩许暖暖一个人开车。”
“如果赵辉也在，死的就是他们两个，加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周琴啊周琴，你的心思，不可谓不狠。”
沈汐颜现在已经肯定，凶手是周琴。
只要赵辉和许暖暖一死，赵家所有的财产都是她儿子的。
她既报复了赵辉和许暖暖，也让儿子成为了最大受益人。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赵辉没有陪许暖暖去做产检。
死的人，只会是许暖暖一个。
沈汐颜说完这番话后，周琴浑身开始战栗起来。
周琴捂着自己耳朵，“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汐颜语气冷淡，“别在我面前装疯。”
周琴：“那你想怎么样？你要去告我吗？”
她气势很强，但内心是虚的。
她不想坐牢。
她只想报复那对狗男女而已……
沈汐颜讽刺道：“要是二十年前，赵辉的前妻有你这份胆魄，也不至于一尸两命了。”
……
周琴抓着沈汐颜的手。
“算我求你了，不要说出去。”
她的声音在发抖，充分体现了内心的恐惧。
沈汐颜：“我并没有说过举报你。反而……”
她低声对着周琴的耳朵说：“我还为你准备了一只替罪羔羊。”
周琴：“什么……？”
沈汐颜拍了拍周琴的手，“你就好好待在精神病院里，没有人会来打扰你。”
周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的心更加忐忑了。
她的秘密被沈汐颜窥探。
她将永远坐立难安。
……
沈汐颜离开精神病院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五点。
落日黄昏打在那片院子里。
里头的病人脸色各异，有人大喜有人大悲。
周琴孤零零地站在榕树下，蓝白格子病服将她的身形衬得瘦小。
她出不去了，并且将永远怀揣着恐惧，日复一日地生活着。
终有一天，她会真的发疯。
……
沈汐颜沿着马路往回走。
沈汐颜走到公交站台的时候，接到了顾辰的电话。
电话那头，男人说了一句。
“许暖暖死了。”
沈汐颜什么都没说，嘴角勾起了一点弧度。
死了，是因为该死啊。
下山历练的这些年，她还真是看见了各式各样的人心。
在婚姻脱轨的游戏里，没有人是赢家。
出轨，就是原罪。
恶人自有恶人收，没有人可以逃掉。
那么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
沈汐颜微微含笑，看着手机通话页面。
“顾辰”两个字，很是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