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脸如寒霜,眼神不善的盯着面前这个瘦高老头。但这老头一脸木然,无动于衷,倒是旁边那个身着苗疆服饰的矮冬瓜似乎受不住压力,一直在抹冷汗。
不一会儿,东方不败冷哼一声,转身而去,苗疆矮冬瓜立即跟上。瘦高老头一脸不屑,对着矮冬瓜的背影呸了一声。
侧面过来的齐丛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呵呵笑道:“刘长老好气节!……不过,希望你多挺一会儿……”说着双手互捏,骨节噼啪作响,“兄弟不才,奉东方教主之命,临时充当一番提刑官。这个嘛,夹棍、老虎凳、烙铁太费事,咱们就来两个简单点儿的……”
瘦老头勃然大怒,“犯上作乱的狗东西,什么东方教主……日月神教只有任教主!”
“不识抬举!”齐丛冷哼一声,双手闪电般击出,或爪或指,或抓或捏,在刘长老身上各大要穴连击二十余下,却不见刘长老身体有丝毫颤动,显然他对手上劲力的掌控颇为精微。倏忽间,他已收势后退,饶有兴致的盯着刘长老的表现。
只见刘长老瘦巴巴的脸上渐渐乌青,肌肉不时抽搐,接着额头青筋毕露,汗渍越来越多,似乎在忍受极大痛苦,牙齿不断打颤,身形摇摇欲坠,但他仍旧颤巍巍的坚持站立着。
齐丛嘿嘿一笑,“看来我这断脉点穴手练得不到家,那就试试分筋错骨手……”说着上前双爪扣住刘长老的左臂,一捏一拧又一推。但闻骨节噼啪声不绝于耳,刘长老左臂抽搐着,面容渐渐扭曲,忍不住冷哼出声。
齐丛手上不停,依次在刘长老的四肢施为一遍,随后任其摔倒在地,不住的抽搐,甚至渐渐低声哀嚎起来。
不过,这刘长老不愧是任我行的贴身心腹,骨头硬极,愣是挺住煎熬,绝不松口。
须臾之后,齐丛不由眉头皱起,暗道:东方不败的耐心可不怎么好,不能再拖了。于是上前在刘长老身上连拍数下,解了分筋错骨手的酷刑。
刘长老深吸两口气,勉强呵呵不屑道:“狗崽子,黔驴技穷了吧,想让爷爷服软,你还得回家多吃几年奶!”
齐丛没空理他,只转身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三颗赤红丹药,将丹药的外衣一一剥去,露出灰褐色的药心。然后转过身来,捏住刘长老的下巴,将三颗药心直接丢进他嘴里,手指用上巧劲抚过他喉管,在他惊骇欲绝的眼神中,强行让他把丹药咽下,随后抽手后退。
“三尸脑神丹!”刘长老惊呼着,使劲捏着自己的喉咙,弄得自己连连咳嗽,现丹药入腹后,又用力拍打自己的肚子,可惜怎么也吐不出来,只急的浑身大汗。
“行了……”齐丛冷喝一声,“这是咱们东方教主亲制的三尸脑神丹,药性如何,你比我明白……你要是再不做决定,不用一盏茶,尸虫可就要作了!”看着刘长老脸色恐惧,目光渐渐开始闪烁,齐丛不由暗暗得意:老东西,让你再给任我行制作‘三尸脑神丹’,自食其果了吧!
不片刻,刘长老忽然抚着自己的肚子,只觉里面隐隐约约有七八条小虫子动了起来。身为三尸脑神丹的研者之一,他如何还不知晓,这是尸虫即将作的征兆,不由目露惊骇,牙齿打颤。再一迟疑,腹中尸虫的动作越活跃,刘长老深深一叹,有气无力的道:“刘某认栽了……解药给我!”
齐丛好整以暇道:“解药何其重要,齐某添为下属,怎敢置手?……自然只在东方教主手上!你若想得到解药,那就快点儿交出任教主的药方,东方教主看在你是神教嗜老的份上,指不定给你找个安稳之地养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刘长老稍一犹豫,只得同意:“好吧!”
齐丛满意点头,对着房门外高呼道:“穆柯长老,进来吧!”
矮冬瓜穆柯探身进来,刚刚他在外面听到刘长老的惨嚎,现在又看到刘长老委顿在地,满头大汗的样子,立即暗暗庆幸自己见机得早,否则也得挨一顿收拾,最后还是得乖乖服软……对于齐丛这么快就搞定了刘长老这个硬骨头,他还真有些畏惧,拱手道:“齐坛主……”
齐丛连忙扶住,“穆柯长老客气了,齐某与您老的侄子蓝黎亲如兄弟,大家都是一家人……还是先办正事吧!”
“是是……”穆柯应偌,随后看向刘长老,问道:“解药药方咱俩一人一半,我的是前半部,你的是后半部,你就直接说吧,我记着!”
刘长老感觉腹中尸虫的动作愈频繁,不敢怠慢,连忙报出二十余种药材名称及其比例。
穆柯一边听着,一边眯着眼思索,嘴里还默默念叨着些什么,好一会儿才抚须道:“药方没错……”转而对齐丛道:“齐坛主,老朽这就去向东方教主禀报……”
齐丛抬手道:“您老请……”
看着穆柯走远,齐丛一转身就见到刘长老期盼的目光,好似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自己脑门道:“哎呀……忘了跟你说了,东方教主对你之前的无礼极为不悦,命我送你一程……”说着在刘长老惊恐的眼神中,猛地一掌拍在他的额头。
看也不看伏地气绝的刘长老,他目光闪烁着诡异的神色,施施然出了屋子。
夜色下,举着火把的守卫稀稀疏疏,老远才有一个。他很清楚,平日这里的守卫森严无比,绝不会如此松懈,只因今明两天东方不败举事在即,已经将绝大部分人手召集到成德堂和教主寝居附近,除了上下黑木崖的通道仍旧驻扎重兵,其余各处的守卫大都人手不足。
绕着黑木崖背面的栈道巡视一圈,并未看到其他坛主、香主,齐丛暗暗寻思:这可是个好机会,先回去取些绳子,否则黑木崖千丈峭壁,滑不留手,再好的轻功也上不来……
忽然,远处一个火把闪烁了一下,继而重新稳定,别人或许会忽略,只以为守卫打瞌睡了。但齐丛身为卧底,警惕心远常人,立时贴近崖壁,掩住身形,小心翼翼的往那处潜伏过去。稍稍迫近之后,只见守卫仍旧举着火把站岗,似乎毫无异常。他却并未放松,视线沿着守卫左右的栈道一点点搜索,忽然在隐蔽的阴影处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在向着悬崖下放绳子。
齐丛心下一琢磨,暗道:难怪向问天能够混到光明右使的高位,还真是一号人物,见机不妙,立马开溜,都说他对老任怎么怎么死忠,关键时刻还不是不声不响就弃老任而去……
不过,看了看向问天手中的绳子,齐丛不怀好意的无声一笑,旋即收回目光,将身形缩在崖壁旁,以免被向问天察觉。
向问天本来不想走,但在傍晚就现,教主寝居外多了好几倍的守卫,层层包围,连只鸟都飞不进去。他想求见教主,可守卫进去通报后,不一会儿就回来告诉他,教主正在潜修内功,无暇接见任何人,而且守卫们看着他的目光极其不善,似乎他一有异动,就会立即将他拿下。
如此一来,向问天如何还不知道大势已去?虽然他不惧那些守卫,但也很清楚,只要他动手硬闯,隐在暗处的诸多高手立时就会出来围杀他,甚至东方不败也会亲自出手击杀他。没有过多犹豫,向问天就决定先行逃离黑木崖,保存自身,以图后效。不过,上下黑木崖的通道由东方不败麾下的高手把持,强闯不大可行,他才趁着守卫松懈,在夜色掩护之下,冒险以绳索从千丈悬崖上滑下去。
再次检查了一番绳索,向问天回身四处张望,并未现有巡逻之人过来,便提气轻身,从栏杆上一翻而过,顺着绳索滑落而下。
齐丛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心下默默计算,估摸着向问天即将落地,便飞快的赶到绳索捆绑之处,一脚将一截栏杆踢断,任由两个木块从绳子旁边坠下,暗暗点头:这下打草惊蛇,向问天可就没时间毁掉绳子了……
转头看了看旁边不远处的那个一直定定站立着的守卫,齐丛闪身过去,在守卫身上检查一番,即知这守卫是被向问天点了麻穴。眼看守卫的眼珠还在骨碌碌乱转,齐丛嘿了一声,并指在守卫膻中穴轻轻一点,守卫随之闭上眼睛,气息渐渐微弱下去。齐丛接过火把,伸手提了提绳索,感觉并无不妥,便尖声吹了个口哨。
不一会儿,一只神骏的海东青无声无息的从夜空俯冲而下,落在他肩膀上。他抚了抚大鹰的毛羽,指了指涯下,大鹰把头在他脸上蹭了蹭,一下跃起,飞下悬崖……
忽然,远远地火光闪烁,似是一对人手巡逻过来。
齐丛脸色一变,继而忽然大喊道:“快来人啊……向问天跑了!”
各处守卫的火把齐齐一震,随即平复下来,仍旧一动不动,不敢擅离职守,而那巡逻队却是立时加奔来。
到了近前,齐丛看清来人,乃是东方不败手下一个姓侯的坛主,他便抢先呼道:“侯兄弟,向问天跑了,你快让人守住这里,咱俩下崖去追!”
侯坛主看了看绳索,稍一迟疑,便挥手让属下六七人围住此处,提剑呼一声走,跟在齐丛后面顺着绳子滑下……
岳不群一身黑衣劲装,跟着海东青的指引,来到黑木崖背面的绳索下,正要攀援而上,却见绳索不住晃动,似乎有人正顺着绳子下来,连忙退后躲到崖壁另一旁。
待得两个身影落了地,岳不群目中精芒内敛,已是认出了丛不弃,隐约听见二人嘀咕着追踪向问天的逃跑路线。心思一转,岳不群差不多就知道了几分真相,一直等到二人远去,他才施展绝妙轻功,顺着崖壁飞身而上,许久一口真气将尽,才在稍稍在绳子上借力,换气继续升腾。
眼看离栈道上火把光亮处不足二十丈,岳不群弃了绳索,运起飞檐走壁的身法,绕着崖壁横行数十丈,才在一处阴影处翻上栈道。略一辨别方向,便借着夜色悄然潜离栈道。
黑木崖的地图他早已从齐丛处获得,并牢牢记在心里,此刻就按照地图,直奔教主闭关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