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心来说,石之轩并不喜欢这种看似出风头,实则像猴戏的当众挑战比斗,总觉得傻啦吧唧的……
当然,在这个强权与武力横行的时代,这类挑战比斗很是盛行,围观凑热闹者,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无不趋之若鹜。??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特别是北方胡人政权的好斗风俗,更是捧出几大高手榜、几大宗师之类的称号,弄得跟级*明*星一样,惹人崇拜。
在石之轩看来更傻——卿本佳人,奈何踏足娱**乐**圈这趟浑水?
不过,恰如宇文邕心中所想,他既然在北周有所求,终会给拿捏住,不得不接受北周各大势力明里暗里、有形无形的试探。
瞧着宇文盛手搭剑柄,眼露锐芒,一副战意蓬勃的模样,石之轩无动于衷,淡淡道:“越公身经百战,在下这三脚猫剑术,与越公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谈何讨教?”
见他似乎避而不战,宇文盛不笑反怒,神情一冷,“莫非裴将军是不屑与本公比剑?”
石之轩眼露哂笑,不咸不淡道:“不敢!”
宇文盛眼角一缩,深吸一口气,忽又恢复平静,向着宇文邕拱手道:“陛下,出征在即,今日我大周君臣欢聚宴饮,其乐融融,怎可无乐舞庆祝?
微臣愿与裴将军御前比剑,剑鸣作乐,剑光为舞,岂不壮哉,美哉?”
说着宇文盛又转向殿内众人,再次拱手道:“诸位同僚以为如何?”
宇文盛乃北周元老级将帅,威望卓著,自有诸多将领愿意凑趣,齐声道:“此议甚好,甚好!”
宇文邕看向石之轩,迟疑道:“这……裴卿如何看?”
石之轩忽的仰天哈哈一笑,对宇文邕拱手道:“也罢……难得越公有此雅兴,在下敢不奉陪?”
殿中左右桌位间,铺着红地毯的过道长逾十多丈。然而宽仅两丈余,用于高手比斗,根本施展不开。
念及于此,宇文盛就要开口。却不防石之轩抢先道:“殿中空地有限,且你我二人一身甲胄,若是如江湖厮杀一般激斗,不免君前无礼,有失体统。
依在下之见。不妨划分攻守之势,舍激斗而取雅斗为好!”
“哦?……”宇文盛眼神微凝,“如何攻,如何守?”
石之轩好整以暇道:“取攻势者自是辗转腾挪,任意施为,只消不波及诸位同僚及眷属即可;取守势者则需双足立定,只凭手中之剑招架,但有移动一步,便是输了……”
此言一出,不仅宇文邕眼神闪烁。就连殿中众将领亦不由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尤楚红美目则闪过一丝忧色,宇文盛怎肯选择守势?若是最终他自己选择守势,岂非自作自受?
杨坚面色凝重,瞧着石之轩的目光中似乎暗含期待,暗忖:不知成名二十多年的宇文盛能逼你用出几分真本事?
宇文盛皱眉道:“如此一来,取守势者岂非太过吃亏?”
石之轩悠悠道:“漫漫宴饮,若是只比一场,即使越公战得尽兴,恐怕观战的陛下及诸位同僚亦不能尽兴……
不妨你我二人连比两场。各取一攻一守,岂非公平之极?”
宇文盛双眼死死盯着石之轩,忽而大喝道:“好,好。好……就依裴将军所言!”
石之轩倏地一闪,浑身银甲化作一道银光,眨眼间掠过数丈空间,来到过道正中间,在丹陛正前方七丈余外的位置,面向宇文邕长身立定。手搭剑柄。
微笑道:“请恕在下不爱谦让,先选守势了……越公请出手吧!”
此着大出众人所料,忍不禁齐齐色变——谁都知道,武者决斗最重精神气势,先取守势者定是吃亏无疑,而一旦输了,精神气势受挫,纵然接下来一场换为攻势,也难保持最佳进攻状态,同样吃亏无疑……
宇文盛面色凝重,对方如此随随便便的自甘吃亏,若非极善守势,便是有恃无恐,仅凭对方刚刚显露的那绝顶身法来看,多半是后者。
然而不论哪个,都让他感到无形而沉重的压力,由不得他不打起十二分谨慎。
徐徐迈开虎步,宇文盛浑身腾起沙场血战一生磨砺而成的冷漠剑气,遥遥压向石之轩,每迈出一步,气势便强出一筹。
剑未出鞘,已让观战者生出观摩神兵宝刃时才有的肌肤冰冷刺痛感……仅此一点,便无人敢怀疑宇文盛稳居宗师级高手的强横实力。
石之轩双眸微阖,眼观鼻,鼻观心,犹如入定般如如不动,似乎浑不受任何外界气势影响。
“锵!”
毫无征兆的身前黑芒一闪,羊脂白玉般的修长右手中已多了一柄通体漆黑的兵刃,斜斜垂在身侧。
然而众人凝目之下,不约而同的暗暗惊异——那物件竟无刃无锋,根本就是一柄三尺有余的漆黑铁尺。
若非铁尺表面隐隐泛着漆黑冷芒,且上端把柄确是古朴而精美的剑柄,众人几不敢相信那是一柄剑。
迈入两丈之内,宇文盛身形止住,一边徐徐拔出佩剑,一边盯着石之轩手中垂下的漆黑铁尺问道:“宝剑为何未曾磨砺锋刃?”
石之轩兀自保持着入定般的姿态,淡淡道:“机缘未至,岂可开锋?”
宇文盛奇道:“何等机缘?何时方至?”
石之轩轻轻嗤笑一声,“这个就不劳越公操心,反正……呵呵!”蔑视之意溢于言表。
一直如沐春风的对方忽然出言不逊,宇文盛只以为对方是想要激怒自己,因而并不动气,仅是冷冷道:“反正什么?”
石之轩道:“此剑一旦开锋,当世可撄其锋者,屈指可数……可惜其中并不包括越公!”
语气不卑不亢,一派淡然自若,然而在场无人不听出其中无可置疑的自信,乃至自负。
宇文盛脸色变化一下,寒声道:“那可未必!”
高居龙椅的宇文邕眉头微皱,但觉愈看不透“裴矩”的性情,亦隐隐生出预感,此次试探或许并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