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罗剑就被护卫们喊醒了,起来一看手表,才早上五点钟。
昨天晚上睡得很不好,一直在思考着今天的战斗,罗剑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炮兵在战斗中的作用,而其他将领除了寿州城头那一次,其他时间也没有看过炮兵的集群射击。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再考虑这个问题了,等罗剑走出帐篷,外面的部队已经开始在吃早饭了。
看着罗剑从帐篷里走出来,手里端着粗瓷大碗的士兵们抬头看着他们的大都督,露出的全是崇敬的眼光,就是这位大都督带着他们赢得一个又一个胜利。
罗剑一路上跟士兵们打着招呼,看着眼前这些年轻的士兵,罗剑竟有了在另一个时空里在部队时的感觉。
差不多的场景,只不过那时是在演习,而眼前的士兵们面临的将是生与死的考验,不知道今天过后,有多少士兵再也不能象现在一样单纯地冲自己笑着。
到了一个小河边,罗剑简单地用青盐漱了漱口,捧起一捧清凉的河水到脸上,觉得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等罗剑放下碗时,部队已经6续出了营地,向秦集镇方向开去。
罗剑直接到了炮兵阵地上,前面有黄得功指挥,罗剑不会去干内行指挥外行的傻事。
跟在罗剑身边的只有十几个护卫,其他的护卫都被他交给黄得功了。
五名步枪手也一个都没留下,带来的一箱子弹全部了下去,就指望这五名枪手压住右翼的骑兵。
炮兵阵地上早已经准备就绪,三十四门火炮排成一个大大的弧形,炮口指向对面的清兵阵地,炮弹都已经全部装填上了。
炮阵地前方二里远的地方,三个师的部队已经摆开了阵势,二师占据中军位置,四师在左侧,五师在右侧,三个师近二千骑兵在步军两侧牵着马压住阵势。
方圆几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全是人和马,若从空中看下去,如同两大块不同颜色的巨大地毯铺在绿色的草地上,红色的是扬州军,青色的是清军,战场上扬州军的排兵布阵与以往的冷兵器作战并无两样。
耿继茂骑在马上,眼睛在扬州军后面仔细的搜索着,他在找那辆让他心惊肉跳的“神车”,但扬州军如林般的队伍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根本看到扬州军后面的情况,这让他心里始终觉得忐忑不安。
觉罗巴哈纳牵着马,领着一千白甲兵和二千多蒙古骑兵在清兵大阵的左侧,右侧是五千多蒙古骑兵。
觉罗巴哈纳看着眼前扬州军的阵形,他实在想不通,这扬州军凭什么敢跟他这么野战?
在他的记忆中,以前的孙承宗、赵率教和卢象升都是在这样的对阵中,被大清勇士击溃甚至歼灭的。
天光早已大亮,清晨带着泥土芳香的空气沁人心脾,罗剑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一个木头搭起的高架旁边,阎应元正站在这个高台上,伸直了胳膊,眯着眼睛往右手大拇指竖着的方向看着,用的正是罗剑教他的“跳眼法”估测距离。
两军都在缓缓往前移动着,距离越来越近,整个战场上的空气仿佛要被挤爆一般。
两军相距不到一里地了,黄得功还没有下达开炮的命令,罗剑心里有些着急了,现在的炮兵可是没什么准头的,再近了肯定会伤到自己人。
只有半里地了,罗剑的心都开始抽紧了,终于阎应元左手里的对讲机传来了黄得功“开炮”的吼叫声。
“开炮!”阎应元冲着阵地用最大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连续不断的巨响过后,三十多个黑点朝着排着整齐队伍的清兵头上飞去。
罗剑举着望远镜认真地观察着,目标太大了,视距内的射击,炮弹的散布竟比罗剑预料的要小得多,十几秒钟后,黑点无一例外地全部落到了耿继茂的步军中,炮弹还没爆炸,已经砸翻了十几个士兵。
罗剑看得非常清楚,只是一瞬间,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就在清兵队列中响起,随着爆炸声,随着清兵成片地倒下,青色的“地毯”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个窟窿。
炮兵阵地上,阎应元声嘶力竭地下达着清理炮膛、校正炮位、重新装填的命令,不到一分钟,“开炮”的命令声再次响起。
第一轮炮弹在清兵队伍中炸响,给清兵造成了近二百人的伤亡,清兵队伍的骚乱很快被将领们给弹压住了。
刚刚稳住队形的清兵,没想到第二轮炮弹这么快又飞了过来,同样一百多人的伤亡,给清兵心理上的打击已经远远出了爆炸所造成的伤亡,几乎所有的清兵,包括刚才不停弹压士卒的将领们都抬头看着天空,唯恐炮弹落到自己头上。
黄得功在下达了开炮的命令后,就命令扬州军停了下来,弓箭手和火铳手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压住了阵形,耐心地等待着炮火打乱清兵的阵形。
炮兵的五轮齐射,效果远远出了罗剑的想像,对面的清兵队伍已经乱成一团,将领们再也阻止不了队伍的混乱。
黄得功见清兵阵形已乱,手里铁鞭向前一挥,下达了出击的命令,弓箭手和火铳手先向清兵展开了打击。
李成栋提着在瓜州炼钢厂重新打造的长刀,领着亲兵一马当先朝着清兵扑了过去。
炮兵阵地上阎应元正在指挥着炮兵士兵们调整炮口,准备对清兵左侧的骑兵进行拦阻射击。
觉罗巴哈纳在步军后方呆呆地看着炮弹一次次在步军的队列中响起,等他觉得情况不对时,两军已经混战到了一起。
觉罗巴哈纳这才反应过来,上马仔细看了看整个战场上的情形,说是混战已经不太恰当了,因为乱成一团的清兵几无还手之力,扬州军在几名将领的带领下,正快地向清兵步军中突进,显然是要将他们分割开来。
觉罗巴哈纳觉得自己的骑兵应该出动了,一挥手里的马刀,白甲兵和蒙古骑兵开始慢慢地让战马加,准备从左翼向扬州军突击,打乱扬州军的阵形,让步军有机会调整和恢复阵形。
三千多骑兵排成五六排,小跑着向扬州军左翼包抄了过来,等离扬州军还有一里多路时,队形慢慢散开了,形成一个巨大的弧面朝扬州军压了过来。
在觉罗巴哈纳的军旗指挥下,右侧的也有三千多蒙古骑兵跟左侧的骑兵同时展开了行动。
罗剑在高坡上看着,感觉清军骑兵就象两个巨大的钳子朝扬州军包围了过来。
黄得功在中军之中看得真切,见清兵骑兵已经出动,一挥手中旗帜,左侧的四师一团立即摆开了防御阵形。
盾牌手护着弓箭手在前,紧随后面的是火铳手,再后面的是长枪手,手里清一色枣木制成的长枪,足足有二米长,枪头上的枪尖被磨得明晃晃的,长枪手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拄着长枪斜指向前方,准备迎接骑兵的猛烈冲击。
右翼的五师二团却没有摆开的防御架势,而是以进攻队形朝着骑兵迎了上去。
前面是上百盾牌手护着的相距二三十米的步枪手,步枪手后面是同样由盾牌手护着的投弹手,几百名火铳手端着手里的火铳紧随其后,显然右翼是要用火力迎接骑兵的冲击。
炮兵阵地上已经做好了射准备,这种视距内的射击并不需要指挥员下达集火的命令,每门炮早由各自炮手调整了方向,三十四门火炮全部指向了左侧的清军骑兵。
阎应元站在高台上,清晨良好的视线用不着望远镜就让他把对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见清军骑兵开始加,阎应元重重地挥下了右手举着的小红旗,同时下达了“全开炮”的命令。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冲出了地平线,大地仿佛瞬间被披上了金色的外衣。
这一瞬间觉罗巴哈纳和耿继茂都后悔不已,刚刚跃出地平线的阳光直直地射进骑兵们的眼睛,每个骑兵都觉得眼前突然一花,下意识地勒住马减了,就在此时,天上已经传来连续的呼啸声。
正在拼命抵挡扬州军进攻的清兵步军同样面对着阳光,就在阳光升起的一瞬间,清军士兵们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就在这刹那间,清兵足足倒下了几百人。
骑兵的队形远没有步兵密集,这一轮炮弹落在奔跑的骑兵群中,造成的杀伤也不过十几骑,但爆炸的巨响却给清军骑兵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至少有上百匹马被惊着了,开始胡乱地奔跑,任凭马上的骑手如何控制,再也难以把马头拉向扬州军所在的方向。
一百多匹受惊了的战马把清兵骑兵的攻击队形冲击得乱七八糟,急得觉罗巴哈纳在后面大叫。
还没等骑兵们缓过气来,第二轮呼啸声又从天上传来,这一轮的炮弹造成的杀伤远大于第一轮,骑兵们的度已经提了起来,而被炮弹炸翻了的战马成了正在飞驰骑兵的巨大障碍。
看着清军骑兵被火炮炸得乱了阵形,罗剑这才意识到扬州军火炮使用的开花炮弹加上瞬引信,已经越了这个时代一两百年了,今天见到的场景让罗剑更加坚定了大力展炮兵的决心。
清军一名白甲兵的将领侥幸没有被炮弹打中,凭着高的骑术躲过了前面被炸翻的战马,一边继续打马狂奔,一边用满语大声地喊着,大概是在说让清军骑兵加跑过了这段,火炮就打不着他们了。
清军骑兵已经乱得不成样子,连续打击的炮火却停了下来,罗剑无奈地看着炮兵阵地上士兵们一边用马尿浸过缠在木棒上的抺布清理着炮膛,一边用抹布沾着水小心地淋到炮管上降温,还有一帮士兵拿着钳子之类的工具正在等着火炮冷却之后重新加固。
虽然炮管是钢制,但是用的只是最普通的钢材,并非特种钢,连续的射击已经让炮管不堪重负,罗剑知道,如果再继续射击下去,炸膛将不可避免。
炮兵的十几齐射虽然打乱了清军骑兵的队形,也造成了七八百人的杀伤,但是清兵在炮火停下之后很快地整理好了队形,离四师一团的防御阵地只有一百多米了。
右翼没有炮火的拦阻,蒙古骑兵很快绕了一个大圈,向扬州军右翼包抄了过来,奔驰的骑兵度很快,很快就冲到了五师二团二百多米的距离上。
按照罗剑战前的交待,步枪手们没有开枪,盾牌手举着宽大的盾牌单膝跪在地上,步枪手也是同样的姿势,步枪架在盾牌上面,一个个眼睛死死地盯着飞驰而来的蒙古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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