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于常人者为病。
病本身并不一定全是坏病。
有些病并不影响人的正常生活,甚至鹤立鸡群,宛如恒星般瞩目。
例如超忆症患者的过目不忘;例如超级睡眠者,每天只需要睡眠三四小时便能恢复如初,精神百倍;例如天生肌肉肥大者,生来力大无穷……八壹中文網
当然,一旦进入生态纪元,无论是何种病,都将被千百倍的扭曲,显现不可名状的征兆,抗不过去便要死,但若活下去,便将跨入新的纪元,进入新的篇章,成为远比曾经强大的存在。
“头癣真人!”“鸟面真人!”
“痤疮真人!”“口臭真人!”
沈钧脚指头微微绷紧,生态纪元还真是奇妙,任何病症都成为可能,虽然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但却是巨大的机遇。
如果六零年没有发生真菌泄露,而是按照实验进度完成整体开发,然后各大国度、地区按照秩序徐徐图之……
说不定全体人类尽皆真人化,完成文明级数的跃迁了。
月神也无魔女的兴致,越发的伤感:【卢道先说的对,人的脾性是定数,不单单是个体的人,还有人类这个整体。】
人类是智慧的,人类也是痴愚的。
“你说得对,人性总是矛盾的。”柳北北顺着感叹一句,柳眉挑起:“沈钧儿,没发现啊,老师刚走,你就敢直呼其名了!”
沈钧一惊,连忙捂住嘴巴。
坏了,忘记限制月神的权限,竟让她借助自己的口感叹了一句,连忙转移话题:“这些真人都是野生的吗?”
“估计是吧!”
柳北北倒背着手,抬脚丈量楼顶的长与宽。
“你是想说他们是否是天人吧?大概率不可能,天人是不会主动染病的,慧根都是靠抢的。”
天人不染病,还真是谨慎啊……
沈钧从顶楼中取出之前储备的火炉和锅、调料等,独眼橘猫识趣的取来面条子,之前他俩监视张蛟时经常在这里做饭,轻车熟路。
“开火!”
沈钧一喊,独眼橘猫便一记火拳点燃了木炭。
起锅烧油,小葱爆锅,加水至烹,下入面条,撒盐加蛋,盖上锅盖,听着咕噜噜的沸腾声,等待面条出锅。
三人一猫,四个马扎围坐在火炉前。
若是放在六零年之前,一顿烧烤免不了,但是现在没有那个奢侈条件,油粮肉蛋蔬菜水果都是按劳分配,按需供给。
这一顿,沈钧两天白干。
待到锅中咕噜噜翻滚,泡泡挤出来,沈钧开锅搅弄两下,盖上盖子不经意问道:“柳北北,那你是天人吗?”
好似随便一问,说的猝不及防。
柳北北檀口轻张刚要回答,旋即抿嘴笑道:“你猜我是不是天人?”
“你猜我猜你是不是天人!”
沈钧抬头灿烂一笑,无论柳北北是否为天人,都已经与小羽和张妃歃血为盟,生死与共……即便要警惕她也不可能伤害她。
天人这东西,听卢道先的意思,是类似于灰太狼这种打不死的家伙,总有一天还会回来……
“哎呦,面条熟了!”
沈钧挑起一根小麦面条,泛着金黄的光泽,明月才露尖尖角,面条泛着热气,晶莹剔透,成功转移了话题。
“给老娘一大碗!”
说到吃,柳北北眼睛发光,小羽和独眼橘猫也摩拳擦掌。
沈钧摁下锅盖,笑眯眯道:“面条焖一分钟才好吃!”
“啊!”
两人一猫从马扎上躺倒在地,不甘心的蹬地,明月似乎吓了一跳从乌云中探出脑袋,听着几人不甘心的大声抱怨。
“为什么呀——”
惬意的一夜在香喷喷的呲溜面条子中过去。
朦朦胧胧中夜空,初夏的夜很凉爽,蚊虫很少,它们也扛不住星空真菌的入侵,锐减无数,几人躺在楼顶望着星空,忽然传来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梦话呢喃。
“你说,那些野生真人什么时候出手啊……”
“我看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
柳北北呢喃了一句,背过身去,月光下的背影浮凸有致、高低起伏,脚丫细腻晶莹。
沈钧的心神却不在这里。
他压低着嗓子,怕吵到熟睡的小羽:“如果是我的话,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巨鹿城,也不知他们有没有这个胆气!”
“黑夜前的黎明,正是杀人夜。”
两人看似睡着,实际闭目养神,今夜确实是敌人进攻巨鹿城最好的时机。
可沈钧假寐至太阳照常升起,也未等到野生真人小如来等到来,不由觉得可惜,稍纵即逝的机会就这般错过了……
不知该说野生真人愚蠢,还是卢道先的威慑力太强。
……
“小如来,该起床了!”
凤栖镇某厂区大棚,四个鸟人围在床榻前小声的哼着小调充当起床铃声。
超大的铁床上,小如来仰躺着,双臂大张,两边躺着身宽体胖的大妈,呼噜声震天响。
“小如来,小如来……今天还有大事!”
四人不知疲倦叫到十点钟,小如来才被鼾声吵醒,顶着黑眼圈坐起来,刚要说话,大脑和眼皮宕机,又仰头栽倒在床上,鼾声震天。
四个鸟人对视一眼。
“计划是六点!”
“现在已经十点!”
“既然已经迟到,上午就不去了。”
毕竟,领导的时间才是时间。
巨鹿城外某个山头,数道身影从凌晨站到太阳升起,又从太阳升起站到太阳西落,黑眼圈重的像是大熊猫,怎么看都像是大冤种。
清风吹动几人发梢。
为首两人,左侧是个黝黑妇人,口罩遮嘴,膀大腰圆,身穿乡村常见的老式碎花裙子,踩着黑布鞋,压得地面微微下沉出两个大脚印。
右侧则是高瘦男子,全身被斗篷遮住,只能瞧见模糊的轮廓,带着手套的双手垂在两边,微微颤抖着。
身后跟着四个壮汉,黑眼圈很重,像健身房和夜店的双会员。
所有人都怨气冲天。
“该死,小如来说凌晨出手!等到三点才派那鸟人说改到六点。”
“六点的时候,鸟人说马上就来,又等到十点……”
“现在下午五点了!”
“那茹癞子是不是耍我们?!”
就在他们决定要返回的时候,破风声传来,高空四个黑点慢悠悠的靠近,越来越大,直至显出四大鸟人的奋力震动翅膀的样子。
他们前后左右成阵,双足各抓床板一角,咬着牙奋力振翅,时起时落。
那床板之上,躺着一个满头脓包的慵懒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