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现场的所有人，都已经快要被惊掉了下巴。
扯淡！
十分的扯淡。
大家还从没有经历过反转如此之快的事件，一时间都知道该吐槽些什么了，只能默默地关注着事件的后续发展。
也就是，那个被求原谅的当事人，陈浩的反应。
“罗师傅，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又何来原谅之说呢。”
面对如此的惊人变故，陈浩冷静异常的回复到，反应之淡定，颇有些耐人寻味的味道。
是啊，罗正业再不济，平日里的工作结果也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他愿意回来，老板确实不应该拒绝的。
然而。
陈浩又说到，“红线就是红线，任何人都是触之必死，哪怕是我，一样也要和大家一样遵守这个规则，不然它将不会再有任何的公信力和约束。”
“抱歉了，罗师傅，回收站这里肯定是容不下你了，您还是请回吧。”
说完，陈浩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办公室里，没有任何迟疑。
那种冷漠、那种果决，那种宁折不玩的意志，瞬间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染了。
他们都明白了所谓“红线”，在这个老板心里到底代表了怎么样的意义，哪怕你是业绩第一，哪怕你能创造更多的价值，在老板这里，都不如一个遵守企业的红线来得值得。
钻石与刀子。
这两样东西都被陈浩掌控的极好。
周围的回收员们见此，彻底不敢再有二心，纷纷转身投入进了当天的工作中。
罗正业耷拉着脑袋，整个人沉浸在一种失落的感觉里。
自己满怀期望的负荆请罪，没想到竟是迎来这样的结果，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无奈露出一丝尴尬到极点的苦笑，罗正业转身离开了回收站。
“罗师傅，你等一下。”
这时，一个人从后面追了上来，是谢景瑞谢工。
罗正业不知道他这个时候还过来叫住自己是做什么，是来挖苦自己的么？
是啊，当初正是他把自己招到这里来的，想来，也是受到了老板的一些埋怨吧。
“罗师傅，刚在回收站里，陈总有些话不方便说，专门让我跑过来问问你。”
“什么？”罗正业感觉他好像听错了什么。
“陈总说，你踩了公司的红线，回收站肯定是回不去了，不然没办法服众。”谢景瑞没理会罗正业的反问继续说到。
“不过，既然你已经有了悔意，他倒是有一份别的工作可以交给你，基本工资比回收站低，但是上限却高出很多，如果你想赚钱给你母亲制眼睛，这份工作比回收站的合适多了。”
罗正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的大脑，都仿佛陷入了一种无限制的混沌之中。
“罗师傅？”
谢景瑞看罗正业没有反应，再一次开口道，“你到底什么想法，快给我个答复。”
罗正业这才回过神来，心绪激动的问：“是什么工作？”
“销售，文化用品销售。”谢景瑞回道，“具体，就是去跑一些文具店、玩具店、批发市场，或者是其它的一些门店，摊位，公司或个人，只要能销售我们的货就行。”
“待遇呢？”
“基本工资20快，提成5个点，上不封顶，这是陈总搞得新业务，只要干得好，后续的升职机会......”
“谢经理，你不用再说了，我干了！”
......
回收站里，陈浩安静地听着谢景瑞描述刚刚的经过，露出些许安慰的神色。
原本，如果罗正业今天没有主动找过来的话，他是不打算主动给对方提供这样一份工作机会的。
尽管丢失掉这样一个自驱力极强的员工，对回收站来说可能会是一个损失。
但是，相比起其对制度的挑战所带来的危害，他所带来的那点蝇头小利，根本算不得什么，现在把他放在更加适合他的销售岗位上，反而可能更适合。
“陈总，算上刚刚加入的罗正业后，文化公司的销售已经有10名了，我这还需要再继续招聘吗？”
“招人的事情，只要我没有叫你停，你就尽管一直做下去，世上没有完全合脚的鞋，只要把人储备在手上，用不用最后还是在我们。”
尽管这些天的绝大多数时间，陈浩都在忙着解决回收站里的内鬼问题，但是文化用品公司的事情，他倒是也没有闲着。
第一件，就是在镇安一小的附近，租下了一排半仓库，半办公的平房。
这两天正雇人简单打理、收拾着，两天以后就可以正式开工了。
第二件，是和谢景瑞一起去了趟人才市场，初面了几个销售人员，亲身示范了一下这次的用人标准。
余下的库管，出纳之类的招聘，谢景瑞倒也熟悉，不用陈浩操心什么。
反而是回收站这边的业务。
王建国那头失利了许久，再加上这次挖陈浩墙角的计谋也落空，反而让回收站里更加如铁桶一块，应该离他使用最后的杀招不远了。
“小红，最近外面那些拾荒的散户，过来送货的价格什么样了？”
听到陈浩终于问向自己，小红把早已和小青核对好的收货表拿了出来。
“最近这几天，散户市场的回收价格涨幅有些大，几乎每半天都在向上浮动一次，尽管价格一直在涨，但是散户的交易量却是越来越少了。”
“正常。”陈浩左手四个拇指，颇有律动地敲击着桌面。
“价格涨频太快，但凡手里有点货的，肯定都会想尽量放手里压一压，等价格高一些的时候再抛出去，除非是手里的资金周转不过来了，才会考虑出售一部分。”
听着陈浩的分析，办公室里的几个公司元老，全都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王叔带着希希在一旁玩耍着，这样的话题他参与不进去，但也能感觉到办公室里的氛围瞬间凝重了许多。
“抛开那些散户，下面的乡镇级代理，大宗送货的价格也有些上涨。”小红翻看着手中的表格，继续道，“甚至有些相邻的县市，也有些小代理直接越过本地，开始往镇安这边发货了，今早我还接到了两通芽庄打来的询价电话。”
听到此处，陈浩敲击桌面的指头，终于停了下来。
眉头拧出一副凝重的神色。
从蜜蜂回收第一天开工，给废塑料提价开始，黄忠财也在王建国的授意下暗中提价，蝴蝶效应终于被一点点积累起来了。
这场不可避免的价格战终于要拉开帷幕。
“这一战下来，应该又会有不少的散户倾家荡产吧。”陈浩颇有些歉疚地感叹到。
“奇货可居！”
“既然无可避免，那就只能尽量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了。”
语毕，歉疚的表情已经消散，只剩下两眼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