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饭摊主指了一下举报杨蓓蓓的那人,说道:“是他,他给了我钱,说是今天会去举报这个小娘子,让我在那之前,把罂粟加进去就行。大老爷,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还请大老爷饶我这一次吧!”
县太爷看向匍匐在地上的那个灰衣男子,就是他今天跑去找了捕快。
“你与杨蓓蓓有何仇怨?为何如此歹毒陷害与她?”
灰衣男子瑟瑟发抖,他自认计划天衣无缝,高高兴兴等着领赏钱。
没想到那几个捕快回来就抓住他,说他诬陷。
眼下他只能承认。
“大人,是有人给了我三百文,让我想办法拖住这个小娘子,最好让她坐牢,我就想了这么一出。大人,我都不认识她,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家中妻小需要钱,这才做了这件事!大人饶了我吧!”
灰衣男子不停的在地上磕头。
县太爷眉毛倒竖,“别人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却如此陷害别人,当真恶毒。是谁给你钱让你这么做的?”
灰衣男子指了指那个带走南婉仪的男子,“是他。”
那个二十岁的身穿麻布衣的男子,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一抖,以头抢地。
“大人,都是钱家,钱家给了我一贯钱,让我拖住杨蓓蓓,带走南婉仪,我一个人处理不了这么多事,只能雇他们帮我做。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有重病的老父亲,我都是没办法呀。都是钱老头让我这么干的!”
县太爷深吸一口气,问他:“这些打手,也是你雇来的?”
男子点头承认,“我给了每人一百文,他们就答应了。”
县太爷给气笑了,“这么说你一个人就赚了四百文,你挺会做生意啊。”
县太爷拍了一下惊堂木,怒道:“你们这些人,每个人就为了那几百文钱,陷害、绑架,什么都做得出来!还说你们是为了家中妻小,你看看那个孩子,你陷害了她的娘,她怎么办?!这是人干的事吗?!”
跪在地上的人回头看了看杨蓓蓓怀里抱着的小朵莹。
小朵莹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他们顿感良心上的谴责,头埋得更低了。
县太爷也不管他们,问钱老头:“他说是你致使他们做的这些,你可承认?”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钱老头当即反对,“大老爷,老汉冤枉呀!我从未叫他们去做过这些事!杨蓓蓓此人嚣张跋扈,看不惯她的人多了。都是他们自己看杨蓓蓓不顺眼,去教训她的!”
麻布衣男子回头怒视钱老头,大吼:“你这个糟老头,敢做不敢认!我们根本不认识她,要不是你威逼利诱,我们能做这种事吗?你不得好死!”
县太爷重重地敲了敲惊堂木,“肃静!公堂之上岂容你们争吵!事情如何,本官自有定夺。”
说完,又问向麻布衣男子:“你说他致使你,你有何证据?”
麻布衣男子咬牙切齿,“我......我没有证据。”
像这种交易,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自然能多隐蔽就多隐蔽,哪里会有证据。
他把手伸向胸前,掏出了一两银子,“这就是他给我的一两银子。”
黄京把麻布衣男子的银子呈给县令,果然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银子。
无法证明钱家的罪行。
这可怎么办?
杨蓓蓓自从麻布衣男子掏出那一块银子,视线就一直跟随,她陷入了沉思。
她略微思索,问麻布衣男子,“这个银子是他给你的时候,当场剪下来的吗?”
麻布衣男子回想了一下,疯狂点头,“对对对,他用剪刀当场剪了这块银子给我。”
杨蓓蓓略微思索了一阵,向县太爷禀报:“大人,民女有方法证明这块银子是谁给他的。”
县太爷果然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杨蓓蓓把小朵莹交给南婉仪,只身一人走到县太爷旁边,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自己的方法。
县太爷听了,面露喜色,又有一些不确定,迟疑道:“你......确定这法子能行吗?”
杨蓓蓓确定,“准行。”
县太爷允了,指使黄京拿来画押用的印泥。
杨蓓蓓也不说自己要干什么,只让黄京在一张纸上,印上县衙里每个人的指纹。
她接过印有指纹的这张纸,对在场的人说:“我们每一个人的手指上都有纹路,这个纹路叫做指纹。每个人的指纹是不同的。我刚才注意到这块银子,上边剪刀的切口是新的,又问了这麻布衣男子,他确定是钱老头昨日才剪了给他的。
很多人在剪完银子以后,会下意识的按住剪刀切口,让银子更加圆滑。用力地按压,会留下指纹。刚巧,这块银子的切口处,也留有按压的指纹。现在只要让钱老头画押,指纹能对得上,说明这块银子就是钱老头给他的。”
说完,让黄京把这张纸拿给钱家看。
钱家看过纸上的指纹,确实每个人的指纹都不同。
钱老头又想起自己确实有剪完银子按一下的习惯。
顿时面如死灰。
钱婆子和宝珠此时已经摊在地上,再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官兵拿了印泥和纸,放到了钱老头的面前。
钱老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他肩膀一塌,承认了,“是我找他做的。”
这下真相大白。
县太爷和杨蓓蓓都松了一口气。
其实银子上什么指纹都没有,钱老头确实在剪完之后按了一下,但是那个力道绝对不足以印出指纹。
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诈他。
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印了那么多人的指纹去铺垫。
还好。
他上当了。
县太爷看着钱老头怒道:“你诬陷好人,绑架妇人,你到底有何居心?!”
钱老头一脸悲愤的说:“大人,这个南婉仪是我的儿媳妇,我儿子被她克死了,一怒之下我便让她回娘家去了。现在刘老爷看上了她,想让她去做外室,我好声好气给她说请她回去,结果她蹬鼻子上脸,不愿意跟我回去。
这个姓杨的明明是个外人,还插手我们家的家事。我没办法,才雇人做了这些。南婉仪是我钱家人,就要为我们家做贡献。她身为媳妇,我们让她干什么,她就该干什么!是她不守妇道在先!”
县太爷做了这么多年官,查了这么多案子,第一次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