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的大路上
手树正在为南君屹包扎腰上的伤口,他浑身到处都有大大小小的刀口,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滴慢慢滴落,眼神也时不时的涣散。
不远处一个少年骑马过来,停在南君屹面前:“老大,他们刚才去袭击您家里了,不过放心,我已经把他们都解决了,没有惊动到家里人。我放了一张纸条说了你们没有大碍,也画了你让我画的符号,不知他们是否会注意到。”
呆耳的状况也没有多好,他一个人对付了七八个蒙面人,身上挂彩不少。
南君屹点点头,任由手树包扎好,就要离开。
他已经找了一个下午了,眼见着天色已经暗了,还是没有找到杨蓓蓓。
再晚一点,他怕她有什么危险。
身上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已经有些感染,可南君屹却像没有感知一样,机械的要寻找杨蓓蓓的下落。
一想起马车带着杨蓓蓓掉落的那一刻,他的心再一次紧紧揪住。
以往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感,但是那时忍不住想要和她一起跳下去的冲动冲击着他的胸腔,他要是再不知道那就是傻子了。
呆耳拦住南君屹,担忧的神色表露无遗:“老大,我们去就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们一定可以找到杨小娘子的。”
南君屹看着呆耳一身的伤,摇了摇头:“你先包扎。”
说完,头也不回的再一次进入了树林里。
呆耳想要跟上去,被手树一把拉住。
呆耳一下子恼了:“你怎么也不拦着老大!就让他这么下去找人?!”
手树没有抬头,倔强的给呆耳清理伤口:“你以为我不想吗?老大都找了一个下午了,水都没喝一口,拦都拦不住,我废了多大的劲儿才让他同意停下来。现在我们应该做的就是尽快处理好自己的伤势,赶紧进去帮忙。你就闭嘴吧。”
呆耳也是很少会听到手树一连串讲了这么长一段话,他诧异的看了一眼对方,皎洁的月光照在他低垂的眼眸上有亮晶晶的液体。
手树是他们这一群人里最稳重的,这样还是第一次见。
呆耳的气恼消了大半,安安静静的站着不动了。
......
杨蓓蓓缩在温暖的睡袋里,睡得并不踏实。八壹中文網
她一会儿梦见自己上辈子被父母关在小黑屋里,不学完那一本书就不许吃饭;一会儿梦到三小只死在自己的面前,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滴——滴——滴——”
杨蓓蓓脑中警铃大响。
“有生物闯进安全区域,请注意防护!”
杨蓓蓓瞬间惊醒。
她一下子坐起来,肚子上的疼痛让她吸了一口冷气。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她收起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小太阳和睡袋。
拿着枪,蹑手蹑脚的移动到山洞角落的一块石头后面。
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月光中的照射下慢慢放大。
杨蓓蓓握紧了手中的枪,给枪上了膛。
一个高大的男子跌跌撞撞的出现在杨蓓蓓的视线里。
是南君屹!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距离南君屹再一次进来寻找,又过了几个时辰。
他一次次找到有人留下的痕迹,一次次的失望。
这次他看到山洞口燃起了一个火堆,心里再次升腾起希望,靠近的时候却害怕这又是老天给他开的玩笑。
他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了,强撑着走到了山洞,往里看了一眼。
没人。
南君屹扶着洞口,大口喘气。
“君屹!”
南君屹听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声音,他抬头看到了杨蓓蓓惊讶的眼神。
这是他的幻觉吗?
他用尽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上前抱住了眼前的少女。
温香软玉,是她的气味。
还好不是幻觉。
杨蓓蓓见到是南君屹,有些惊讶,立刻迎了出来。
对方在看到她时,那双平湖般的眸子里不再是以往那样凉薄的冷意。那双眼睛仿佛看到了珍宝一样眷恋又缱绻。
下一秒,南君屹就上前一步把她拉入怀里。
杨蓓蓓以前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她身体一下子僵硬了,全身的血液都往大脑涌去。
她该怎么办?
要回抱住嘛?
正在她出神的想着这件事时,南君屹手上的力道渐渐轻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下滑去。
杨蓓蓓眼疾手快地接住他,这才注意到他浑身都是血。
身上的伤口,已经有人包扎过了,不过显然很匆忙,包的并不好。
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了。
因为找她的缘故吗?
南君屹的额头上往下滴着汗滴,嘴唇干裂,脸上不正常的红。
杨蓓蓓拿出睡袋,将他放在睡袋上。
一摸额头,滚烫。
看来是感染导致的发热,杨蓓蓓给他喂了一颗抗生素。
再一次取出她的医疗箱,用剪刀剪开包扎的粗布。
包扎伤口的布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为了防止鲜血渗出,困得很紧。
在布条剪开的时候,鲜血汩汩往外冒。
杨蓓蓓赶紧拿出一块纱布,压迫止血。
情况稍微好一点了,给南君屹的嘴里塞了一块纱布,她就开始缝合。
一样是没有麻药,这一次他比给自己缝合的时候还要小心。
她知道南君屹的伤口有多严重,说到底还是因为着急找她才这样的。
杨蓓蓓只觉得血液在太阳穴里疯狂涌动,感动如潮水般蔓延上来。
眸子中,泪光涌现。
为了不让情绪影响到缝合,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吸吸鼻子继续。
南君屹紧闭着双眼,疼痛让他的眉头紧蹙着。腰上的肌肉也在不受控的发抖。
缝合结束,杨蓓蓓给他上了一层药,缠上了纱布。
南君屹还在发抖,嘴里说着什么。
杨蓓蓓耳朵靠上去,只听到他说:“冷。”
她已经把所有能让他暖和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可对方还是在抖个不停。
没办法,杨蓓蓓只能钻到睡袋里,搂着南君屹。
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纤长卷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虽然他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杨蓓蓓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身上有一种很好的青草的味道。
杨蓓蓓缓缓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她没有再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