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着与望月楼调料生意一事,叶蓁想省着点用功德值,平时家中自备的调料没有太多。
可今日林彬猎了这么大一头狍子,她心里高兴,也不想随便对付,便从系统商城了花了一百功德值兑换了许多火锅底料之类的调料包,准备来个全狍宴!
林彬的动作极快,他一会儿就将狍子处理好,把洗的干干净净分解得整整齐齐的狍子肉送进了厨房。
看着装满一个大桶的狍子肉,叶蓁愣了愣,旋即做出一个决定。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日搬新家又有这么一个意外之喜,她便大方一回,宴请全村村民好好吃一顿!
说出这个决定后,站在一边的林彬不置可否。
这只野狍子是自己为对方打的,如何处置自然完全听从叶蓁的安排,他是不可能有什么意见的。
于是乎,刚闲下来的林彬又变成了跑腿的,去通知黄大婶一家这个消息。
其他的村民,就让黄大婶代为通知了,毕竟林彬与其他人也不熟,不好贸然上门。
坐在外屋的谢云殊听到这消息,眉头一挑,周身的温度瞬间下降了不少。
在他身边做着功课的赵熠小脸一瘪,默默地离得远些,避免自己收到波及。
谢云殊虽然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却也不是一个拿别人泄愤的人,鼻间轻哼一声后转身进了里屋。
不就一只狍子?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躺在里屋的他心绪不宁,越想越心中憋闷,完全没发现自己这番心情像极了一个正在吃醋的相公。
不过,此时也没人能欣赏到他的模样,自然也就没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全村人口加起来其实并不多,也就四五十人左右,毕竟都是流放而来的人。
叶蓁既然准备做席面,就不会敷衍应付,从杂物房里将林彬前几日出去采买的食材都拿了出来。
如今家里有钱,她在吃穿用度上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杂物间里屯了好多瓜果蔬菜。
叶蓁一个人能力有限,她便进屋去寻谢云殊,让对方给自己打下手。
却见对方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还以为他睡着了。
“也是,他腿伤还没好全,我还是去找林彬帮忙吧。”
小声念了一句,叶蓁转身离开。
她知道系统提供的强效药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谢云殊的腿毕竟是被打断过,就算想要恢复如初,肯定也有一个过程。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怕再厉害的药也不可能像灵丹妙药一般吃一颗就立马好了。
系统神奇归神奇,叶蓁可还从未见过里面出现过这种过于神化的东西。
谁料,她一只脚刚踏过门槛,背后就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有些闷闷的男声:
“什么事都靠他,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
谢云殊从床上爬了起来,脸色阴郁的朝门外走去,看都不看叶蓁一眼。
他本来就是一肚子气,听到对方方才那句话,更是气炸了。
第一次见到谢云殊如此幼稚任性一面的叶蓁呆住了,她不会听错了吧?
谢云殊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叶蓁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还暗中掐了自己一把。好疼!
这也不能怪她这么惊讶,毕竟对方一直以来的表现就是极为高冷与淡定,像这般失态的模样从未出现过。
耸耸肩,叶蓁也跟着出了门。
闷骚男一枚,啧啧啧!
她表示,为了家里的和平,为了维护谢云殊的面子,她还是不要拆穿对方好了。
有了谢云殊的帮助,叶蓁的动作明显快了很多,对方负责按照她的要求处理菜和肉,掌厨自然还是她来。
谢云殊用了特效药以后,以前的腿疼已经逐渐消失了,也能正常的行走,只是不能做一些剧烈运动罢了。
但像洗洗菜切切菜这样的活计,他还是能做的,就是做的有些手忙脚乱。
想往日,他是名动京城的丞相之子,第一美男。
出现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何时做过这样的活计?
哪怕是流放至此,每日家中的大部分活计都是叶蓁做的,,他也没有意识要主动帮忙。
这并不是谢云殊自傲,而是这个时代的悲剧。
叶蓁之所以没有觉得不妥,是因为在她眼里,对方是个病号,自己尽量容忍一些也是可以的。
没过多久,去通知黄大婶一家的林彬也回来,进厨房准备打下手。
他知道,叶蓁既然要宴请全村人,要做的菜色不会少。
但见到谢云殊待在厨房里,笨拙又努力的切着菜,而叶蓁站在他身边,一边笑一边叫他如何正确使用菜刀时,林彬顿住了。
他沉默的看着这一幕,随后,转身离开。
心怀感激是真的,但这不代表他就有资格站在对方身边。
纵使林彬清楚,叶蓁与谢云殊之间并不像常见的夫妻一般,说是夫妻更像是友人。
两人既不同床,也没有过任何亲密的举动,宛如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同性朋友。
可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会装出一副恩爱的模样。
在林彬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谢云殊似有所感的抬起头,看向对方离开的方向。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情绪,旋即继续沉浸在手中的活计里了。
不过,他的手忙脚乱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黄大婶带着一群村中妇女来了。
这几人都是之前帮着叶蓁做过饭的,与叶蓁一家也算是熟识,一来就热热闹闹的凑进厨房开始忙碌了。
这些人都是跟着黄大婶过来的,她们一听说叶蓁要宴请全村,来庆贺自家的乔迁之喜,就赶紧过来帮忙了。
对此,叶蓁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她正在苦恼自己的进度太慢了,一个菜都还没炒出来。
只是此时的谢云殊懵了,手里提着菜刀,眼神发直的看着面前叽叽喳喳的一群妇女。
他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赶紧丢下菜刀,不自然的·离开了厨房。
“哈哈,谢公子还是如此腼腆。”
瞧见他这副模样,立马有妇人出声说笑。
其他人纷纷应和,经过之前那段时间的相处,她们也没了以前的生分,都敢出言调戏谢云殊了。
“这么多肉啊?谢夫人你也不必这么破费!”
“我瞧着这肉不像是猪肉,瞧这嫩的!”
“谢夫人,您的心意我们都是清楚的,随便弄几个菜就是了,何苦费这个钱!”
厨房里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一大桶肉块,几个妇人一进门就瞧见了,惊讶地围着打量。
还有眼尖的,甚至看出那不是寻常吃过的猪肉,好奇的辨认的。
“害!也没破费什么,恰好今日林彬在后山打了一只野狍子,这不是让大家都尝尝鲜吗?”
笑着回答道,叶蓁开始安排几人工作,大家都是熟人,很快就开始忙活起来。
手里忙归忙,妇人们嘴上可不会停。
她们一旦聚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能从村东头扯到村西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也就是咱们村子今年运气不错,能遇见谢夫人,才不至于遭难。我听说,有好几个种粮食的村子都因为虫灾的事愁的要命!”
蝗虫虽然暂时被解决了,但带来的影响依旧在,也是这些人嘴里聊得最多的话题。
“你也别说,哪里只有种粮食的村子惨?隔壁好几个村种甘蔗的不也一样?听说今年甘蔗的价格都被压到去年的一半了!这世道真是不让人活!”
妇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叶蓁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听着。
但听到有关于甘蔗的事时,眉头微微皱起来,心中有些疑惑。
她不是向县令进贡了红糖脱色法吗?按理说,有了这法子,县令不是应该更加大力收购甘蔗,导致价格往上涨吗?
怎么还会价格下跌?
这个发展与她的预计完全背道而驰,不管县令是想敛财还是想收买上司,都应该更加加大制作白糖的力度。
只有没人买时甘蔗价格才会降低,这有人买怎么还降低?
叶蓁的疑惑来源于她的理念,与这个世道还是有着很大的出入的。
市场需求那一套的理论,是要基于一个平等的位置,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哪来的平等?
县令是有了红糖脱色法,要收购更多的甘蔗。
可他也不是什么清正廉明的好官,做事只会尽量偏向自己的利益,压榨百姓用更低的价格收购更多的甘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今年的甘蔗没人买吗?怎么会价格下跌呢?”
完全没想到这一层的叶蓁疑惑问向其他人,她对此十分的不理解。
立马有人出言回答她:
“咱们县城里能收购甘蔗的不就那几家制糖工坊吗?他们要压价,咱们这些做老百姓的,敢说什么?”
说罢,许多人默默叹气,也不知是可怜那些种植甘蔗的百姓,还是可怜自己如今的处境。
她们家人也曾是官员,怀揣着一颗守护百姓的心,却都落到了如此的境地。
听到这话,叶蓁脸色更加难看了,心里止不住的自责。
原本她以为自己将红糖脱色法交给县令后,不仅可以救自己和谢云殊的命,还能因此造福本地的百姓。
可没想到,事与愿违,偏偏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要不是因为想要做出更多的白糖,县令就不会压低价格向用低价收购更多的甘蔗,这也有她的一份责任。
没人察觉到叶蓁低落的心情,她们继续谈论着。
“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又是虫灾又是压价,咱们的日子居然都比其他村子里的人好过多了!”
作为流放之人,她们通常都是被附近本地人所看不起的,可没想到,如今竟也过着其他人想不到的好日子了。
低头沉思了许久,听着她们的对话,叶蓁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要帮,那她何不尽量多帮一些人?错是自己犯下的,也该由她补救!
将新生出的念头默默埋在心中,她继续做着菜,但心底里有些东西正在破壳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