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嬉皮笑脸的男人,宋婉脸上的愠怒神色并未持续太长的时间,反而是一副娇羞模样,扑进对方的怀中。
“你可别框我了!若不是你热闹了他,他又怎么会自那日回府后,一直对我不理不睬的?”
虽说两人是私底下的情人关系,可明面上,他们还是表兄妹呢!
宋婉出身于本地氏族宋家,即便是个庶女,但也是宋家小姐。
而将她拢在怀里的男人,正是之前与叶蓁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学海!
张学海能有如今的地位,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本身也是出自于蛮夷县城的大家族,与宋家还是亲戚关系。
说起来,宋婉叫张学海一句表哥那都是应该的,两人还是有点血缘关系的。
因为有着这层关系在,以往宋婉在县令身边吹枕头风,都有了借口,没叫对方怀疑。
温软香玉在怀,张学海和她好好温存了一番,这才慢悠悠的开了口:
“我的确只是说错了一句话,惹得那家伙有些不开心罢了,不至于迁怒到你身上去的。”
他与县令相处共事也有些年头,深知对方虽然有些刚愎自用,却不至于因为公事影响到后宅的关系。
张学海可不想背这个锅,自己前几日惹着县令了,最近几日都不瞧对方召见自己。
身为县令身边颇为得力的狗腿子,他心里难免有些担忧,害怕自己的地位不保。
听到他的话,宋婉也减轻了怀疑。
两人有私情那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对方定然不会在这种事上欺瞒自己。
可县令极少对自己这么冷淡过,平日里就算做了惹怒对方的事,宋婉几句甜言蜜语哄一哄,那也是能揭过去的。
如今,这是一连好几天都没见着对方的人影了。
“你可知他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我在府里,连他一面都没瞧上!”
抬头看向张学海,宋婉蹙眉轻声问道。
两人所处的位置,正是叶蓁之前探查过的那间房,就是让她感叹“好大一张床!”的那间房。
两人相拥在床上,好不亲昵,门口还有丫鬟与小厮放哨呢。
听到宋婉问到这个,张学海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变,鼻间轻哼道:
“那老东西,这几天都忙着讨好望月楼背后的少东家,我派的人跟我说,他这次是铆足了劲,似乎想攀上对方的关系!”
张学海是打心眼里不希望对方高升的,对方一旦高升,宋婉这位正头夫人就得跟着离开,那他们这对野鸳鸯可不就得天各一方了吗?
更何况,眼下自己已然摸清对方脾气,比起新来一个脾气秉性尚未可知的新县令,他更乐意目前这位老县令继续稳坐这个位置。
他张学海虽说是户部主事,已然是县令手下数一数二的高官了,但他自己心里清楚,若没有极大地功绩,自己的官位是永远提不上去的。
县令这位置,怎么都不可能落到自己头上。
“望月楼?就是那个抢了我弟弟生意的酒楼?”
提起望月楼,宋婉眼里难免多了几分刻薄的神色,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这家酒楼的厌恶。
宋安与宋婉乃是一奶同胞的姐弟,打小就极为心疼这个一直受苦的弟弟。
自然连带着就记恨上导致自己弟弟生意越来越差的望月楼了!
瞧得她这副模样,张学海赶紧出声叮嘱道:
“你可别犯傻,望月楼背后的背景是连那老家伙都得拉下脸讨好的,咱们可不能惹上对方。”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自己还算不上是地头蛇呢,更别提对方这条龙有多强。
县令身边是有着张学海安插的人手,他也就摸清楚望月楼究竟是何背景了。
在朝的三品与四品官员家眷,那的的确确不是他们能惹得,别人对付自己只怕是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听到他这番警告的口气,宋婉娇嗔的轻轻锤了锤他的胸口,白了他一眼。
她可没她弟弟那样没脑子,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不过,张学海又多了一句嘴。
“你也管管你那弟弟,最近花钱如流水,不知是干嘛去了!”
宋安的钱从宋婉手里得来,那宋婉的钱呢?
县令府里一个月给她这位正牌夫人的月例银子其实算不得少了,但也只有几十两银子。
那上千两的银子,全都是宋婉从张学海手里拿来的。
动不动就是上千两的银子给出去,就算张学海对她是无有不应的,可到底还是会心疼。
然而,宋婉一听这话,立马横眉竖眼,气冲冲的道:
“怎么?心疼你那些钱了?!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他要什么我都得给!”
别人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张学海掌握着县令的白糖生意,从中捞了不少,现在可以说是富得流油!
区区几千两银子,那都是很小的一部分,她拿点给自己弟弟花怎么了?
护犊子这一点,宋婉可是一点都不输给吴夫人的,压根听不得别人说她弟弟半点不好!
见状,张学海只好低声下气的求饶,哄得对方气消才作罢!
而此时,全然不知道自家红杏都快在隔壁院子里长满的县令,还在听着下人的回报呢!
“今日傅公子又与谢夫人在望月楼见面了,两人似乎交情非同一般。”
有心想要攀上傅如安这棵大树的县令,在对方抵达县城中后,一直派人远远地跟着对方。
在傅府,他没办法打听消息,但出了傅府,还是能让人盯着望月楼的动静的。
挥手将下人屏退,县令转头看向一旁的师爷,目光中带着一些求助。
“咱们是不是预料错了,这谢夫人明显与傅公子关系不一般啊!”
想起叶蓁,县令脑海里的念头突然一歪,难不成那傅公子瞧上了对方的容貌?
要说这位谢夫人虽为人妇,可那张美丽的皮囊恐怕是在京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吧?!
他的心思歪了,可师爷心思没歪,思索了一阵后迅速回应道:
“不管他们之间究竟是何关系,咱们既然攀上傅家无门,倒不如剑走偏锋,与谢夫人打好关系,再借用这一层关系达到目的?”
师爷是全心全意为县令着想的,他可不像张学海,希望县令一辈子都留在这个破地方。
对方打算攀上傅家的大树,在师爷看来也的确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他们精心制作的白糖已经往上送了不少官员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两人心里都着急。
这肯定不是白糖的问题,县令与师爷都知道这样精细的白糖有多弥足珍贵,用来收买上头的人还是足够的。
只是对方一直没信,那就说明了,自己想动一动的念头,他们一时之间也给不出法子。
眼看着自己年纪越来越大,县令可不愿意一杯折在这穷困潦倒的小县城中。
稍微犹豫了一下后,县令点点头,同意了师爷的说法。
“你说的是!咱们求不得傅公子,可以走谢夫人的路子。”
回想起自己与叶蓁一家的来往,县令心里还是颇为有信心的。
自己当初放了二人一马,还答应他们不用服役,后面发生的好几件事都没有得罪对方,想来还是能打好关系的。
而远在铺子里收拾着的叶蓁,全然不知自己借着大佬傅如安的光,已然成了一块香饽饽。
有了她和谢云殊的加入,收拾起来的速度就变快了许多。
不到午时,一行人就将整间铺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又借用马车的便利,将左木匠家中的家具给拖了过来。
也多亏这段时间他没接到活,家里留存了一些闲时做的家具,能勉强将王虎的屋子给配置整齐。
看着明净整洁的房间,纵使是王虎这个糙汉子,也难免心里觉得有些激动。
以前媳妇还在时,都没这般干净,更别提后来堕落的他了。
如今得了这么一份体面的差事,王虎极为珍惜,也没想着再回兴南村。八壹中文網
兴南村的村民个个把他当瘟神,都避之不及,到了县城里,他的生活也算是重新开始了。
忙完事情后,叶蓁领着一行人去了望月楼吃饭,一方面是照顾自己合作对象的生意,另一方面是先聚一聚吃顿好的,稳定军心!
这一次她可是学聪明了,领着进了包厢后,先给小二打了声招呼,让对方跟傅恒说声不需要惊动他们。
回想起自己每次来望月楼,都是抱着吃饭的目的,最后却引发了一大堆的事情。
今天,她只想带着自己未来的员工好好地吃顿饭!
好在有她的提前打招呼,这顿饭吃到他们出了门,都没出什么事。
左木匠爷孙与王虎都是没进过这么好的酒楼,吃过这么美味的珍馐,虽然这对于叶蓁来说,只是勉强还算可以的程度,但在这几个本地人心里已经算是极为不错了。
犒劳好员工后,一行人先回了铺子,叶蓁将目前的工作给二人交代清楚。
左木匠负责将自己交给他的图纸变为实物,先做个十把改良木犁出来,叶蓁拿去给村民们试用。
而王虎则是先给他打下手,以及保护这爷孙两的安全。
提前给两家人分别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后,叶蓁一家人这才离开。
不得不说,她这一手的确很能收买人心。
捧着热乎乎的银子在手里,两家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尤其是王虎。
他的月例银子要比左木匠少一半,但也是极为高昂了,说到底他也没什么看家本事,基本上就是个伙计活计,能开到一两银子一个月,那是能让人惊掉下巴的事!
叶蓁这么做,还是考虑到现在他们住在城中得吃喝,而粮食价格还是没有下降,总不能亏着他们。
等到回了家,叶蓁还是没得休息,下了马车就急匆匆的往黄大婶家中赶。
黄大婶院子里两个孩子真玩得开心呢,赵熠眼尖,一抬头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姑姑!”
惊喜的站起身,赵熠欢快的扑向叶蓁,小脸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