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穿?”
谢云殊略有点吃惊,心想叶臻是不是操之过急了,但想到这个女人每次都有不同寻常的办法解决问题,或许拆穿也只是她所布的局的其中一步罢了。
他捋了一下发丝,波澜不惊道:
“你每次不都有很多小招数,怎么这次反而来请教我了?”
叶臻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两声,说道:
“这个抓奸夫的事情,我实在是不好意思直接和县令开口,这关乎到你们男人的自尊,我想你应该能比我想出更好的注意。”
听了这话,谢云殊轻笑了一声,无奈地看向叶臻:
“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着你夫君应该对于抓奸夫更有经验?”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乱说。”
叶臻觉得谢云殊想多了,把话题都带跑了,连忙解释道:
“我就是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
闻言,谢云殊也不再逗她,他手握书卷,轻轻敲了几下另一只手的手心,垂下眸沉吟了片刻后,敛起眼道:
“有了。”
“这么快?”
叶臻激动地追问:
“快说。”
“呵。”
谢云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朝着叶臻勾了勾了手。
“附耳来听。”
叶臻听话的凑了过去,等谢云殊说完,她脸上也绽放出了一丝微笑。
“好,就这么办!”
得了办法,叶臻立刻打算回去布局,可才起身,手腕就被谢云殊握住,力道不大,但让叶臻吃了一惊。
“还有什么事吗?”
“我帮了你忙,你就这么走了?”
叶臻没想到谢云殊会跟她这么说话,愣了片刻后,不好意思地丢下了一句:“谢谢夫君。”扭头跑了。
在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之后,一向淡定面冷的谢云殊,嘴角悄悄爬上一抹笑容。
第二天一早,叶臻便去了一趟吴府,将谢云殊告诉自己的计划和吴夫人详细说了一遍,然后又去了一趟县令府,最后,她去了望月楼,以自己的名义给县令修书一封,邀请他来赴宴。
约莫申时,宋婉收到了一封张学海送来的信件,约她在望月楼见面。
看着信,宋婉心里止不住的疑惑,今朝天亮之前,她才和张学海各自回家,怎么现在又送来一封信约她望月楼见面?
“这封信当真是你家老爷亲笔写的?”
宋婉看着丫鬟,心里生出了各种怀疑,这丫鬟她见过,是宋温的贴身丫鬟,张学海怎么会让她送信。
“我记得你,你是家姐的贴身丫鬟,家姐回去养胎,你怎么没跟着?”
丫鬟立刻垂下头,说道:
“是老爷把我留下来的。”
说完,她还露出了几分羞怯的神情。
这神情让宋婉觉得张学海留下她八成是因为那种原因,心里忍不住唾弃这个男人的同时又问道:
“老爷还跟你说了什么?”
丫鬟摇摇头,说道:
“没了。就说让我务必把这封信交过来。”
“行了,我知道了。”
宋婉挥挥手,打发丫鬟走了。
而另一边,张学海却收到了宋温的信件。
信上说,她已经说服了父母,帮他约了县令,今天午时在望月楼相见,希望他能把握住机会。
收到这封信,张学海激动坏了。
没想到宋温回家竟然是替他说服父母的,这女人果然是贱,自己打了她一顿,她还不是乖乖的帮着自己。
想到这,张学海又记起昨晚宋婉的许诺。
他不由得佩服自己的魅力,这宋府的两个小姐,都倾心于他,等和县令修复好了关系,抓紧把叶臻那些人赶走,这以后自己在这个地方,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哈哈!快点备轿,我要去望月楼。”
张学海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副风光劲,家里的下人见状,也觉得老爷要重新得势了,连忙抬着轿子送他去了望月楼。
此时,已经快午时了,望月楼宾客众多,张学海一进来,小二就领着他上了二楼的包间,然后飞快的离去了。
张学海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可等他推开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不是说备好宴席酒菜了吗?
自己来得早,县令没有来是正常的,但怎么桌上什么都没有啊?
“小二,小二。”
张学海这时才有点生疑,朝着门外喊了几声,可是无人应答。就在此时,内屋走出来一人,张学海定睛一看,这不是宋婉吗。
“你,你怎么在这?”
张学海傻了眼了,尴尬问道:
“县令大人呢?”
“县令?什么县令?”
这下换到宋婉奇怪了:“
不是你约我过来的吗?你没说要我喊上夫君啊!”
“我什么时候喊你了!不是你姐姐写信给我,说已经搞定了家里,约了县令在此吃饭。”
“你没给我写信吗?我收到信说是你喊我啊!”
两人一合计,顿时心里明了。
坏了!
他们这是中计了!
“快走!”
宋婉急忙对着张学海说道:
“肯定是有人想陷害我们,你赶紧离开!”
张学海点点头,立刻转身想开门,可是门竟然从外面被拴上了,怎么都打不开。
“肯定是叶臻!肯定是他!”
张学海气的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
“她借着我的名义传信给你,又用宋温的名义诓我来这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那现在怎么办啊!”
宋婉不安坏了,攥着手绢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你这个笨蛋,你干什么要过来啊!”
“别吵了!”
张学海一拍桌子,怒吼道:
“你这个蠢货,你都想不到这是个骗局吗?我怎么可能会写信让你来望月楼呢!”
“别说了,你,你快点想办法。”
宋婉已经花容失色,她侧目看了一下窗户,指着说道:
“要不你从这里跳下去吧!快点快点!”
张学海被宋婉这话气得快吐血了,他又不是什么武林中人,从这二楼跳下去,丢脸不说,断手断脚都是轻的,万一失了性命更加不值。
“你叫我再想想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啊!”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来的正是县令。
今早,县令同样也收到了叶臻的来信,约他望月楼一叙,这让县令有点喜出望外。他在外面查了这么久,却一点线索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得罪傅家了。
而且傅如安本就极为高冷,自己想要升迁,肯定也要借傅家一臂之力。
况且叶臻和傅如安的关系那么好,此次邀自己来也是给自己面子,如果能把握住机会,修补一下和傅如安的关系,自己起码能保住头上的乌纱帽。
总算到了包厢门前,小二推开门的那一刻,县令本来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不是叶臻邀请他吗?
怎么里面是张学海,和自己的夫人,宋婉?
此刻,张学海正站在椅子上,一只脚已经快踏出窗台了,而宋婉则在一旁催促着他,那场景,一看上去就像是被捉奸时的着急忙慌。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张学海和宋婉本来是喜出望外的,但当他们双双扭头,看到门前站着的是县令的时候,表情也凝固了。
这三人,你看着我,我瞧着你,就像是酒楼门前的石狮子那样。
“你,你二人,怎么……”
县令回过神后,便气的直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张学海默默从窗台边缩回了脚,跳下了椅子,赶紧想上前解释,却被宋婉一个眼神提醒了。
现在这个情况,他两人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只会让县令更加认定他两人偷欢。必须得等到县令的火消下来,才能解释。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县令大人,您可让我好等啊,怎么站在那里不过来啊。”
走过来的正是叶臻,她站到县令旁边,顺着县令的目光朝里看去,正看着张学海和宋婉那闪着惊慌,仇恨,可以说是极其难看的脸色。
“啊,张主簿和夫人怎么在一起啊?”
叶臻这句话说的极其夸张,充分表现了她的惊讶,就好像亲眼看到这两人在房间里卿卿我我一样,而张学海和宋婉听到叶臻这个语气,看她的眼神里都恨不得拿刀杀了她。
这不是摆了明的火上浇油吗,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现在张学海和宋婉都可以肯定了,今天这个局,就是叶臻设的,就是为了坑她们!
“夫君,你听我说……”
“你给我闭嘴!”
县令对着宋婉怒吼了一声后意识到自己有些许失态,便深吸了一口气,但叶臻还是能听出这话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谢夫人,这事你问我的话,我实在不知道,我想你得问问他们。”
“这……”
叶臻表现极其为难。
“这是县令大人的家事,我想我不好过问吧。”
这话摆了明的就是在阴阳这两人关系有问题,不然怎么会是家事呢。
张学海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就看到县令盯着他,那仿佛要杀他千刀的眼神,立刻又把话吞了回去。
完了。
此刻他只有这样一个心情。
“县令大人,我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一档子的事。我……”
县令摆了摆手,冷声道:
“夫人,此事与您无关,是我家教不严,才能有这样的家丑,还望您千万不要声张,给我留些脸面。”
“知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说着,叶臻又看向张学海:
“张主簿……”
话还没说完,便被县令打断:
“他现在不是主簿,谢夫人忘了。”
这话一出,张学海心如死灰。
原先县令对于自己复职这个事情还只是模棱两可,但现在已经彻底的否认自己主簿的身份了。
宋家呢?宋家难道真的见死不救,真的不肯帮自己了!
叶臻看到张学海的表情由白变青,由青变灰,忍不住想笑,但她强忍笑意,回道:
“是,是我记错了。张生,实在抱歉,我当真没想到会这么巧,撞上你和夫人共进午宴,早知道便邀你们一起共进午宴了。”
说着她看向县令:
“县令大人,那,家事你来处理,这餐饭我想还是择日再请,今日我就先告辞了。”
“谢夫人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