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知道,许航煜说的是实话。
可是她做不到让大师哥代替他们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陆应淮对她来说很重要,但许航煜同样重要。
他们一个是她的家人,一个是她最爱的人。
她没办法在两个人之间进行取舍。
“大师哥,我……”
“心心,陆应淮伤得很重,他去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把沐熙平安救出来的。”
“可是……”
“没有可以,心心,你不想他死的话,这个药你必须给他下。”许航煜语气强硬,近乎命令。
安心咬着唇,“真的有这么危险吗?”
许航煜淡淡的笑了笑,“陆应淮去的话,危险系数肯定更大,但如果我去,这件事成功的概率会大大增加。心心,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也知道,我不打无把握之仗的。更别说这个仗原本还与我无关了。”
他之所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安心。
但他也的确有保命的手段,才会这么提议。
安心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脑子很乱,也很慌,纠结是否应该答应大师哥说的话。
她的潜意识是想答应的,但是感情又在拉扯着不让她同意。
她深深的闭了闭眼睛,最终还是摇头,“不行,我不能冒这个线。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没脸面对老师和秦岸姐,陆应淮也会比他自己出事还要痛苦。我不能因为我们自己的事,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绝对不可以。”
说心里没有一点动摇,那是不可能的。
危险是一回事,最关键的问题是陆应淮原本就受了伤,连路都走不稳,他去的话危险系数的确会城成倍的增长。
或许别说救出沐熙了,很可能连他自己都会沦为人质。
到时候说不定人家会更狮子大开口,要更多的钱。
最最最可怕的是,要钱都还好,就怕他们不仅要钱,还要命。
如果是那样,安心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会怎样。
可是陆应淮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愿意让自己的兄弟替他去面对这么危险的情况呢?
不仅是他,安心自己也不允许。
许航煜深吸了口烟,他平时都是不抽烟的,但显然做出这个决定,需要他从香烟里汲取一点力量。
他缓缓吐出一口眼圈,“如果这件事的危险程度到了必须要死人的话,你觉得我跟他,谁去死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答案当然是陆应淮,这根本不需要思考。
因为他受伤了,他行动不便连路都走不稳,出现意外根本没办法逃跑。
安心没说话,也没接他手里的药包,舔着自己的嘴唇,内心复杂混乱。
许航煜又道,“不说他现在受伤了,对混在法律之外的那些人,我比他更加了解,尤其是缅省那边,你别忘了,我当初跟他们打交道那一次你是知道的。在缅省那边,我多少有一点自己的人脉。陆应淮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在国内,在海城在云城。出了国之后他未必有我熟悉那些黑道的行为模式。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正轨上,可是我不一样,在遇到老师和你们之前,我更多时间是游走在黑白灰三者之间的。所以比起他,我更擅长应付那些人贩子。”
许航煜说的没错,安心是知道他之前混过很长一段时间黑道。
老师之所以收他当弟子,还是因为老师被绑架,在绑架区看见了许航煜在墙上的涂鸦。
充满灵性的作品让老师当时就决定一定要收这个人为弟子,将他竭尽全力的导回正途。
但是陆应淮不一样,他根正苗红的长大,经历过最阴暗的事情就是金枝策划的暗杀。对于那些混黑道上的人,尤其是像人贩子和毒贩子这种踩在刀尖上,但凡落网就是个死的人,他们其实更狠更加凶残,因为他们没有退路。
“心心,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眼下这种情况,我都比他更适合去。”
安心的眼睛红了,“可是如果你出事了,我永远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所以你要相信,我不会出事!”许航煜叼着烟,单手插在裤袋里的模样和他平时的温润风度不同,显得有些吊儿郎当。
漫不经心,却又有种无法被说服的果决。
安心知道,大师哥是铁了心要替陆应淮去。
她突然就很想哭。
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呢?
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不能好好地活着呢?
*
早上。
安心第一次起得比陆应淮早。
等他洗漱完慢慢的下了楼后,发现女人已经在厨房里捣鼓早餐了。
而且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张博饼还有牛奶。
安心又端着鸡蛋出来,看见他立刻扬唇笑了笑,“你下来了啊,我正准备上去扶你下来吃早餐呢。”
陆应淮的时间向来规律,也比较好掌握。
安心今天把长发在头顶绑成了丸子头,露出一张小而白净的一张脸。
五官温软精致,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格外好看。
像是里面有星星。
陆应淮低眸看着她娇软的眉眼,“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八壹中文網
安心垂下眉眼,侧身一步抱着他的手臂,脑袋靠在上面,这样的姿势导致陆应淮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她埋在陆应淮怀里,声音很低也很轻,“睡得早,而且有你在身边也更安心,所以睡眠质量很好,自然就醒来的早一点。我熬了粥,你要喝点吗?”
闻言,陆应淮拿起她两只手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认除了昨天的两张创可贴外没有别的新伤口,这才低低淡淡的笑,“看来你是真想尝试一下炸厨房。”
“你看不起我?”
“那肯定不敢,”陆应淮从善如流,“你坐着,我去端过来。”
安心一把将他摁坐在沙发上,“行了吧,残疾人就别逞强了,还是我去端出来好了。”
“嗯,那你小心点,别被烫着。”
安心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厨房,走到放在流理台上的一碗粥前。
糯米红枣粥,还在冒着热气。
安心低着头看着那碗粥,手握紧了衣兜里的药包,细白的牙齿重重的咬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