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大唐比作一家公司的话,李渊就是创始人。
在创建公司之初,他许诺了很多,也知道给狼吃肉。
所以如今的长安全是各种王和各种国公,不过这个创始人现在在安心的造小人,这些问题自然就留给了下一任。
第二任的接班人李二正在兢兢业业的打造公司,希望公司在他的带领下强爷胜祖,做大做强。
如今他已经做到了,现在正朝着千古一帝的路奋力前行,颜白作为下属,作为员工,深知要和领导联络的重要性。
但光嘴上说不行,既要让领导觉得你能办事,就要事事有着落,要维护你和领导之间的情感,那就是人去手不空。
帝王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皇帝也不是冰冷的神祇,他也需要和人情感的交互。
但他是难得聪明人,只要你不是抱着功利心去接触他,也别想着,你对他什么样子,他对你就必须什么样子。
摒弃这些乱心思,其实李二这个人是很好相处的。
你对他的好,他是会记住的。
所以……
只要进宫,颜白就必须去看李二,每次去之前也会特意的路过西市,买点便宜的小摆件,或是应季的瓜果或是东市时兴的吃食。
别看李二笑骂颜白是个小气鬼,也别看瓜果和吃食都落到了剪刀的肚子里。
但颜白凭着每次都不空手而去,每次见李二都不会站在门口等候召见。
别小看这一点,别以为这仅仅就是一个传话和等候的问题,实际上,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人羡慕的眼睛发绿了,那些回京述职的刺史三四品的大员,要见陛下依旧排着队等着传唤。
可颜白不用,直接插队进,就连剪刀内侍见了都露出真诚的笑脸。
什么是简在帝心,这就是简在帝心。
马上就要到夏季了,宫里荷花池长出了远远的荷叶,站在斑驳的树荫下,李二正难得清闲的在和李承乾钓鱼。
看着他们钓鱼,颜白就想往水里扔石头,想往里面撒网,想往里面扔鱼雷。
这哪里是钓鱼,这比抓鱼还简单。
人刚靠近边上,什么都没有做,那一群傻鱼都赶紧聚在一起,一边把脑袋露出水面,一边吐泡泡。
鱼竿甩下去,什么都不管,直接往上提就可以,保准有个傻鱼咬着鱼钩不松口。
钓鱼都钓到令人发指了,二人还念叨着说今儿的鱼不大,不好钓,鱼学精了……
颜白不想看俩人如此钓鱼,免得自己心生嫉妒之下,在某一日往这水池里倒毒药。
扭头走到一边,掰了一个荷叶当雨伞玩儿,两人总算觉得钓鱼没趣的时候,颜白坐在那儿也快睡着了。
“我以为你是一个骄傲的人,所以就让你当个城守来消磨一下你的傲气。
谁知道你不但一点都不抵触,还在城门口带领着衙门众人办公,还邀请有学问的老叟评论你这些年衙门政令的得失,你真的就没有觉得有一点丢人?”
颜白赶紧把遮挡在脸上的荷叶拿开,连忙回道:
“陛下,我这叫做干一行爱一行,也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好了好了,才说几句就喘上啦?”
李二闻言连忙摆手,他有些受不了颜白的厚脸皮,遂即怒道:
“那你告诉朕,房遗爱出城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把他拉下来打一顿?薛国公之子长孙某没有惹你吧,你干嘛把他也打了一顿?”
颜白装作可怜的模样,小声道:
“陛下,长孙某看我笑话,而且还是我在带着衙门众人办公的时候的故意哈哈大笑,若是平时就也就算了。
可是陛下啊,我正在办公呢,我正在交代事宜呢,打一顿算轻的了,按照国法,他们这可是要徒六百里的。”
“那房遗爱呢?他犯了什么错你打他?”
颜白闻言梗着脖子:“纵马狂奔,出言不逊,仗着身份朝着城守吐浓痰,为上者没有为上者气度。
为了高阳公主的名声,臣当然要果断出手,要让房遗爱知道什么才是为上者之道。”
李承乾张着嘴巴的像个大蛤蟆,他今儿算是又学到了。
如此的理由当真无懈可击,怪不得魏公在朝堂上都不跟颜白吵架呢,所有年幼的妹子里面,父皇最喜欢的就是年幼的高阳。
(《新唐书·公主传》载为唐太宗第十七女,生母不详,初封高阳,永徽四年谋反赐死后追赠为合浦公主,如今六岁。)
就这一句话就让父皇没话说,因为房遗爱真的不省心,天天跟那杨政道搅在一起。
李二扭过头不想看到颜白的嘴脸。
剪刀知道陛下心烦了,赶紧把从一个木盒里面拿出一对核桃交给了李二,然后所有人都能听到,大唐的皇帝陛下把一对核桃捏的嘎吱乱响。
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核桃上。
当然,这核桃必然是颜白送的,正儿八经的南山野核桃。
大肥剥的核桃皮,大肥拿着野猪毛刷打的底,然后被颜白当做小礼物送给了李二。
说实话,这破核桃南山的松鼠都懒得吃,它都咬不动,都是拿来烧炭煮茶的。
可目前整个长安就三对儿,还孤品,因为那棵核桃树老死了。
老爷子手里拿的是第一对,送给李二的是第二对。
怕李二看不上给扔了,颜白说这是老爷子常玩的,孙神仙说有利于舒经活血,然后李二就没舍得扔掉,还用一个宝盒装起来。
第三对是给令狐德棻了。
李元嘉送的,他也怕老人家看不上眼,他说陛下那儿也有一对儿。
然后令狐德棻就收下了,也搞个宝贝盒子装着,偶尔上课的时候会拿出来搓一下,有人问的时候还毫不在意,一点也不显摆道:
“陛下那儿有一对,文宗老爷子有一对,我这也是一对,野核桃,不算个什么,没事搓着玩儿!”
颜白偷偷看了一眼,已经包浆了,盘出了玉色。
很好,李二很喜欢。
捏完了核桃,李二心里的怒气稍减,转头看着颜白道:
“今儿进宫你又是要做什么?”
“陛下,臣见内府监老鼠都不愿待了,臣身为少府监,内心惶恐,思来想去,得一良法,可以让府库充实,又可让百信获利,实打实的好事,臣怕说不清,就把此事写了出来,请陛下观之!”
说罢,颜白就从怀里掏出折子,看这那厚厚的折子,李二就觉得头疼,不用想,看这厚度,又是用大白话写的。
李承乾觉得自己又学到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内府监怎么没钱呢,都堆满了钱好不好?
全是卖煤的钱,哪怕去年颜白远在西域,长安万年两个衙门还是准时的把钱送来了,父皇还留着颜善一起吃了饭呢。
今儿,颜白一句话没有提钱的事情,可是每一句都是在说钱的事情,李承乾心里满是好奇,好奇这又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