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元等着方怡一下车,立即把车开了出去,他总觉得这方怡每句话好像都话里有话,让他很不舒服。
“她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猝不及防,徐清窈开口了,说得还是这样的话题。
青元操控着方向盘,淡漠地说出一句:“和我没关系。”
徐清窈闭上嘴,她也说不下去了。
她还在上班的时候,有一次青元顺路把她放到公司楼下,就被方怡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该夸她有什么奇怪的雷达,一眼就看见了当时的青元,她还记得那天的青元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个子高高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说不出来的韵味。
方怡当时还问了她关于青元的联系方式,那时的她因为醉酒的缘故惹了他两次,见到他都恨不得躲着他走,哪里敢和他要什么联系方式,所以自然是没有的。
当时好像还被方怡误会了,她以为是自己不愿意才说没有联系方式的,后来她和自己说话就很少了。
现在看来,方怡很可能是真的想追求青元,也是,青元这人虽然有些小毛病,比如爱收拾,总是嫌弃她品味不好,林林总总的十几个小缺点,但除此之外,真的人品特别好,脾气特别好,性格特别好,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她甚至在相处了这几天之后还略微有点儿不舍得离开他。
实在是因为和他相处起来太自由了!
但万一他真的遇到了那个想要共度一生的人,那徐清窈还真不好意思再出现在青元身边,还是要保持一下距离才行。
两人一路无话,等徐清窈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车子停在了一处自己没有来过的地方。
这里很明显已经不是市区内了,周围很空旷,没有高楼大厦,一片平坦,绿油油的草地蔓延至眼睛看不见的远方,依稀能看见远处开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野花。
徐清窈好像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了,他总会有一些自己理解不了的行为,可是又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青元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下车坐在引擎盖上看着远方,太阳已经渐渐开始落下,徐清窈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朝霞慢慢出现,天边蕴满余晖。
夏天的天气总是会在傍晚吹来阵阵凉风,减轻一天的燥热感,徐清窈看见风吹起青元单薄的衣领,衬衣扣子解开两颗,隐约有锁骨若隐若现,他的外套被挂在左手臂弯里,身上清冷的气质不再浓烈。
“我以前认识一个小姑娘,她家境在当地还算不错,我和她认识的时候她家里还没有弟弟,只有她一个孩子。”
徐清窈没有说话,现在选择聆听是最好的方式。
“后来有一天,她家生下了第二个孩子,果然,是个男孩,女孩从家里的宝变成了家里的草,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渐渐地,女孩学会了巴结自己的亲弟弟,她弟弟只要一哭闹,她才会有一天的时间来休息一下,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徐清窈听得出神,她知道现在一些落后的地区依然有这种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残留,甚至一些一线甚至超一线城市里也依旧有这种想法。
后来,那个小女孩的弟弟懂事了,知道自己在家里说什么都管用的时候,小女孩的苦日子才真正来临。
女孩长到十四岁,出落得也算端正,除了一双手因为要干活不太细腻以外,基本可以算是村里的一枝花了。
小男孩也长大了,那边结婚早,男孩在十四岁就可以结婚生子了,而再有三年,小男孩也要考虑这个问题了。
家里人思索半天,终于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小女孩儿身上。
村头住着一户富农,家里有好几十亩地,每年都是这里最有钱的人家,前几年家里的女主人病逝了,男主人见没有人照顾家里,便想着能再续弦,很不幸,小女孩被看上了。
富农家里拿出点钱作为聘礼给了小女孩家,小女孩看着父母笑呵呵地收下,还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已经改变,只知道跟着父母一起开心。
小女孩在被花轿抬走的那天,偷偷跑了,她是从隔壁寡妇嘴里知道自己已经被父母卖了的事实的,她先前还不愿意相信,只是以为寡妇在长舌,后来她偷偷跑去看过那家富农,庭院修得漂亮宽敞,只是寡妇说她即将要嫁的人是个人皮鬼,他的上一任妻子就是被折磨死掉的。
小女孩儿吓得好久没敢去那边,连路过都好绕道走,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青元不知道的事,他只知道小女孩儿在婚礼前夕偷跑了,还拿走了家里的一点干粮和一点点的钱财。
女孩儿的父母疯了一样叫人去寻找她,令人心寒的事,他们是因为不想退聘金。
小女孩儿藏得很好,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婚礼自然而然就此作废,拿到手的钱还要再吐出来,女孩家里人的心里别提多难受,放出狠话来,从此以后女孩不再是x家的人,以后婚嫁丧葬各不相干。
徐清窈心里难受,既然不爱她又为什么要生下来,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流落在外怎么可能不受欺负?
果然,几年后的阴差阳错之下,青元再次见到了当初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已经长成了大女孩儿,她现在过得很好,穿着还算体面,说话做事一股子自带优越的气派。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婆婆,仔细照看着她,因为女孩儿现在挺着大肚子,走路有些缓慢,镇上的人又多,磕到碰到都不会好。
青元本来只是一个旁观者,和女孩并不相识,可女孩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他,一眼就认出青元的脸,是她小时候见过的脸。
女孩好像依旧活泼开朗,嘴里的话一直不停,青元只默默听着,从她的话里知道了,她现在过得很好,嫁的人有钱,吃喝拉撒都不用操心,只是今天她丈夫在迎娶第三个小妾,她心里闷想出来走走,这些事情青元并没有说给徐清窈听,她到现在还以为这件事是发生在现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