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庄能安然无恙出现在朝堂之上与凌廷玉叫板,身后自然有各方势力的支持。
若邓庄没在众臣面前犯下什么大错,他这个身份以及背后的势力,都不允许凌廷玉擅自斩杀。
这本就是朝堂上的博弈,凌廷玉自幼便跟在女皇身后学习,对此类之事熟悉的很。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是新皇与勋贵世家们的战争。
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若是轻易动了邓庄,这反而给了那些人借口,或者说是有机可趁。
同理,邓庄心中万般不甘,也不得不承认秦佐皇夫的身份。
他不能留下把柄。
退朝后,凌廷玉命秦佐在御书房外等候。
她还有些政事需要处理。
炎国与楚国不同,最起码与现在的楚国不同。
楚皇暴毙,举国哀悼。
平民百姓一年内不能办红事,而作为皇族,还多了个孝道,延期至三年。
这个规矩是左萧雄自己定下的,夺嫡之初为了彰显孝心,占据舆论上风而设的招。
原本是极好的一步棋,毕竟输了也能给自己留下后手,虽说有胞弟在,输得可能性微乎甚微,但他依旧留了一手。
现在想来却是后悔不已,谁叫他又当又立呢?
凌廷玉这边却没这么多花花肠子,女皇暴毙,新皇登基,以雷霆手段处理了当时殿内反水之徒。
可三个主谋中一个失踪,一个动不得,另一个动不到,让她很是烦躁。
邓庄身后牵扯太多,只能再缓缓。
想到这,凌廷玉眼中迸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看着手中变相劝说治罪秦佐的折子,嘴角勾起一丝不屑。
“召皇夫秦佐入内。”
自从下了朝就一直晕乎乎的秦佐这才被召见。
拯救女王大人之路似乎越走越偏了?
拯救二字怎么就与名分划上了等号呢?
难不成是自己见色起意?
不对啊,他秦佐小雏鸟一个,向来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呸贼心都没有!
阿快窥视着自家宿主忐忑的心,没有出声。
它向来存在感就低,还一直被骂没用。
“汝在思甚?”
秦佐抬眸,对上了凌廷玉探究的眼神。
那冷冰冰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让秦佐一个激灵,心中不敢再有半分旖旎。
帝王心术,向来都是打一棒子给颗甜枣,这所谓的皇夫之位,不过是收缴兵权后,对自己的补偿而已。
皇夫的实权哪比得上左将军。
更何况,没了职位,他便不能再插手朝堂之事,毕竟他还是异国皇子,防他不无道理。
如今将炎国上下闹得天翻地覆之人,不正是他那好皇兄左萧毅么。
一想到这些,再炙热的心都凉了半截。
她不信他。
秦佐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一切皆在不言中。
凌廷玉见秦佐脸色多变,知道他想岔了,可她为何要上赶着去解释?
没了谈话兴趣的凌廷玉示意秦佐退下,秦佐也有些恼火,自己在外边等候如此之久,啥都不说,啥都不交代,这就让他退下了?
好吧,其实是他想通了关键,被自己刚才那番遐想羞愧不已。
本想就此拂袖而去,可走到大殿门口时,还是忍不住道。
“瘟疫之事,我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一声陛下,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扯得很远。
这几天共事中好不容易近了一点的距离重回原点,甚至还倒退了半步。
秦佐见身后半天没有回应,侧过身去,却见凌廷玉依旧仔细看着奏折,没带搭理他的。
“...”
罢了,用事实说话。
虽然知道是仲青妹所为,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反倒被她泼了涨水。
秦佐呲牙,果然没有一个女人是好惹的!
“阿快,估算下仲青妹凯旋归来的时间,咱们还需要等待多久?”
【宿主,计算过她们的脚程后,还有十八天。】
阿快老老实实的回答,知道秦佐正在气头上,不敢节外生枝。
秦佐点了点头,仔细盘算起来。
左萧毅那厮这么容易被生擒的话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可仲青妹毕竟是女主,身上有气运加持,能做到这个地步似乎也不太让他意外。
不知道为什么,秦佐心中还是有些异样,总觉得事情有诈,但凌廷玉今天的行为让他无法与其沟通,这些事不得不自己慢慢想。
【是哪里不对劲吗?】
这还是阿快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提问。
秦佐想了想,还是不解的问着“左萧雄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不对劲就来着左萧雄的反应。
按道理说,他左萧雄能坐到如今的位置,可不多亏了他那胞弟么。
现如今大智囊被生擒,那边怎么说也得不死不休吧,就这么放任他们凯旋而归?
还是说,这俩兄弟出了什么分歧,左萧雄为了那个位置,不择手段?
想了想愚蠢的皇兄,秦佐觉得能解释得通。
阿快并没有回答秦佐的话,而是开了直播,画面内容则是气得火冒三丈的左萧雄。
看了片刻,秦佐默然。
搞了半天,都不是。
左萧毅被生擒的事还是在仲青妹退兵后左萧雄才知道的,派了全部兵力追击青龙军,却被毫不恋战的仲青妹摆了一道。
再次死伤数万精锐。
本来就因为瘟疫的传播而元气大伤的皇军,这下更是没个三年五载无法恢复起来。
想来救回左萧毅之事,左萧雄有心无力。
秦佐嗤笑,果然是个蠢的。
只是心中对仲青妹的忌惮更多了几分。
若生擒一事不掺任何水分的话,自己想要洗清污蔑怕是难上加难啊。
回到了自家小院,楚太后对于自家儿子被封为皇夫一事很有意见。
秦佐叹了口气,耐着性子与便宜老娘好好解释了一番后,后者才将信将疑的不再说什么,只是在面对凌樊天时没有了以往那般热情。
她觉得皇夫一职简直就是对皇儿的羞辱,他好好的大楚男儿,怎能与外人共伺一妇?!
眼看着仲青妹回朝的日子越来越近,朝堂上凌廷玉的清算进行到了尾声,可秦佐依旧没有头绪去自证清白。
难不成真让凌廷玉与他一起被戳脊梁骨?
一想到这,他简直想一头撞死。
杨冕殉职的消息更令他难以接受。
若是杨冕还在,便足以证明他的清白,可惜当时的自己走得慌忙,并未注意到杨冕当时的不对劲。
要是他能多留个心眼,也不至于这么被动,说不定,还能救下杨冕。
害,这一段时间叹的气,都快比得上前世一辈子的叹气了。
正这般想着,门外传来通报声,说有一神秘人求见。
秦佐眉头一挑,颇有兴趣。
呦,是谁搁他这耍神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