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子明差点哭了,谁稀罕你点评了。他也不想啊!
药店里,摆在货架上的药物,几乎被搬光了,不过苏京墨倒是在地上捡到一瓶治腹泻的药,及一瓶酒精跟一包棉签,她一并把它们收进背包里。
廖子明在药店里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他要的药,倒是从旮旯里翻出一包医用的无菌手套,丢在了药店的柜台上。
苏京墨眼尖的看到,把它捡起来,“你不要吗?”
“我要那个做什么?怎么,小朋友你是医学生?”廖子明挑眉问道。
“不是。你不要就给我吧。”苏京墨说着,又把那包医用手套收进自己破烂的背包里,“这里应该没有你要找的,你可以去医院看看。反叛军的军队里全是男人,不会有要生孩子的产妇。”
苏京墨的话倒是点醒了廖子明,他双眼晶亮地笑着,“小朋友,谢了。”
“不过你自己单独行动不好吧?外面那些人还等着你带。”太叔和惬从厕所里出来,把这家药店后面没有用完的漂白剂拿出来,收进自己的背包里。
反叛军也知道水库那边没有人管理,喝直饮水士兵们会拉肚子,所以用漂白水净化水,几乎城里的漂白水都在反叛军那里。
“谁说我今晚要独自行动的,总会有机会的。”廖子明拍了拍太叔和惬的肩膀,转身接着往下一家药店走去。
苏京墨与太叔和惬也跟着走出药店,连续扑空了好几家店铺,苏京墨拐进一家文具店里。
太叔和惬跟着走进来,扫了货架一圈,这里的商品大部分还在,只是他有点不解苏京墨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他摸着自己蓄着山羊胡子的下巴,“丫头,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孩子。”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看得出苏京墨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好孩子,有着一张欺瞒世人乖巧无辜的脸蛋,但骨子里却叛逆到了极致。八壹中文網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京墨蹲在货架旁的颜料前,挑选了一盘颜料跟几支笔丢进背包里,及几袋胶卷,几袋小弹珠,还有一本纳克岘合众国的国家地图册。
太叔和惬眼底的不解之色更深了,“你拿那些做什么?”
“兴许有用吧,谁知道。我昨天下午在我住的那间房间里翻出一本教人如何画受伤伤口的杂志。”苏京墨便想着,无聊练习下画伤口也是挺不错的。
太叔和惬听完很是咂舌,又不得不佩服年轻人就是稀奇古怪的想法多。
从文具店出来,他们又进到化妆品店里,同时还去服饰店拿了几套换洗的衣物。
街上的商店几乎全被反叛军搬空了,从回去路上,每个人脸上压抑的神情可以看出,今晚的收获不容乐观。
突然,一名男子停了下来,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我们是不是真的完了?再也没有充满希望的未来,美好的人生,有的只是这满目苍夷的战争。我才刚满二十岁,大学都还没毕业,连未来是什么,都还没有机会去闯,就……”完了。
他说到后面,哽咽得泣不成声。完了二字他没有勇气说出口,仿佛那两个字会击溃他人生所有活下去的信念。
廖子明跟着蹲下来,拍着他的肩膀,不知该要如何安慰他。
可能跟他不是这里的土著有关,他没有他们那么深的未来焦虑感,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深有感触的流泪,他只能假装很难过一样。
苏京墨走在最前面,感觉他们没有跟上,回头见他们一个个终于绷不住,又不想把负面情绪带回去的隐忍哭声,她背部贴着废物的残骸,难得没有开口吐槽任何人。
回到居民楼,苏京墨拿起旧报纸一层一层的贴在破损严重的窗户上。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太叔和惬也赶紧过来帮忙贴。这间居民房只有一间房间,太叔和惬每晚睡在漏风严重的客厅里,对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而言,简直是一种磨难。
用旧报纸填补好窗户以后,苏京墨又开始在屋内生火火烧水。
“你又在做什么?大晚上不睡觉的,这一天下来你都不累的吗?”太叔和惬已经累到手都举不动了。
“我要烧水洗澡。都两天没洗澡了,清洁值不停的在掉,快掉出健康范围了。”苏京墨坐到火堆旁,盯着锅子里逐渐烧热的水。
听苏京墨这样一说,太叔和惬也觉得浑身的不舒服,等苏京墨抬起温水去洗澡,他也坐了下来,拿出自己的一口锅(n)开始烧水。
苏京墨躺在房间内的床上,身上穿着新的衣服,就连身上不舒服的粘腻感也洗干净了,不到五分钟时间就睡着了。
就连太叔和惬也难得睡了个舒适安稳得觉,只是天快亮时,外面突然“轰”地一声,顿时地震山摇,全难民营的人全在睡梦中被吓醒。
苏京墨睡觉时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没脱,听到外面的炮轰声,直接拿起背包,就冲出房间。
太叔和惬也刚被吓醒,看着屋子的墙壁不停地抖石灰下来,对着苏京墨说道,“这里面实在太危险了,我们到外面去。”
“外面也不安全,我听拉姆奶奶说,这栋房子的下面有地下室,咱们先跟着他们到地下室躲着。”苏京墨看着太叔和惬穿好外套,鞋子来不及穿好,抱着鞋子跟背包,赤脚就要往外面跑,提醒道。
苏京墨拉开居民房的门,顾不得关,跟着难民们顺着阶梯跑,很快来到居民楼下面的地下室。
但地下室的空间有限,那些居住下面楼层的人,第一时间挤到地下室里面,晚来的人,只能站在黑漆漆的楼梯往下望,看着一双双饱含战争创伤的眼睛,就像在看楼梯口处的人,又像在看那刚破晓的天空,炮火染红了天边的云霞,轰炸声吵得他们的耳朵失聪,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廖子明扶着肚皮圆滚的夏普走来,看了眼下面挤得跟沙丁鱼的地下室,与“王家祖孙”打招呼,“你们也没有赶上。”
“来的时候耽误了点时间。”苏京墨戴着黑色的鸭嘴帽,背着破到不行的双肩背包,双手插-进上衣口袋里,声音冰冷冷地开口。
太叔和惬一脸愧疚地垂下脑袋,“都怪我,没有穿好鞋子还摔了一跤,把脚底板都弄出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