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子明瞬间炸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尿频尿急尿不尽。我这是昨晚熬夜的黑眼圈。”他指着自己眼下厚厚的黑眼圈吼道。
太叔和惬被吼得差点睁不开眼,推了推他,“你没刷牙,离我远点。年轻人火气那么大,就不能慢慢说话吗?你这样老了,容易得三高的。”
廖子明往后退了几步,还是气噗噗的,觉得跟隔壁老王一家说话永远都无法淡定,一只老狐狸跟一只小狐狸,说话都阴阳怪气的,怪叫人讨厌的。
“要你管!”廖子明没好气地道。
他们一起并肩下楼去打听消息。
屋内的苏京墨已经拿出那本国际用语日常必备口语对话口袋书,坐在破损严重的沙发上,身前的铁桶里塞着几根木柴,上面搭着一口锅子,正在生火烧水。书籍上的字歪七扭八的就像蚯蚓,苏京墨读起来非常的拗口晦涩,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太叔和惬打听完消息回来居民房内,差点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本来苏京墨想烧水煮通心粉的,她根据说明书先将水烧开,再放入通心粉跟盐,又往里面倒入罐头鲜奶,可不知道哪个步骤出了错,锅里不停地冒出白色泡沫,泡沫顺着锅身溢出,水浇在木柴上差点把火浇灭了。苏京墨拿起锅盖想要盖住锅子,不让里面的水继续溢出来,可情况并没有缓解,越来越糟。
水烧干了,锅子里的通心粉也糊成一团,满屋子全是乌烟瘴气的烟雾。
太叔和惬连门都来不及关,用袖子捏着锅子的两个耳朵,将其放在地上,又去将糊在窗户上的报纸撕开,做完这些,整个人虚脱得差点瘫坐在地上,声音充满无奈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肚子饿,想弄点吃的。”苏京墨回答得理所应当。
“你不会煮东西?你到底是哪个星球来的,怎么连这种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太叔和惬走到那锅烧焦的锅子前,掀开盖子,里面的黑烟热气迫不及待地冒出来,熏得太叔和惬的脸直接黑了。
里面的通心粉已经焦黑成一坨不知该如何形容的鬼东西了。
苏京墨无奈地摊手,没有回答太叔和惬的问题。
太叔和惬只能挽起袖子,走到水龙头旁刷锅子。
苏京墨走到门边,手搭在门板上正要关门,与站在门口偷听的廖子明眼睛对上,后者的脸上裂开了尴尬的微笑。
“廖先生,你怎么站在门口呢?有事情进来说。”苏京墨双手插-进上衣口袋里,后退到沙发上坐下。
少女的肤色白净,眉眼精致,那双幽黑的眸子通透清澈,漂亮得仿佛黑色的琉璃。她身上穿着再简单不过的黑色运动服,衬得她的腿又细又长,就连带周身都有股令人感到压迫的气场。
廖子明心虚得不知该说什么,转念一想,对方只是一个孩子,又有什么好怕的,才从那种状态中剥离出来。他轻咳一声,“我来是想问你们,要不要今晚一起去探医院?”
“你不跟霍奇森先生他们一起活动吗?”太叔和惬停下刷锅子的动作,从厨房里走出来,费解地问道。
“这几天我们外出寻找物资都找不到,那巴美城能找的物资都找遍了,没有就是没有。难民们已经饿到去挖树根翻垃圾吃了。而且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霍奇森先生应该没空管理这些事情了。”廖子明知道,太叔和惬这个小老头在他们这支小队一点发言权都没有,他看着苏京墨的眼睛说道。
太叔和惬也看向了苏京墨,他相信苏京墨的判断。
苏京墨看了太叔和惬一眼,才收回视线与廖子明说道,“可以。”
廖子明走后,太叔和惬立即把门关上,满脸焦急之色地问苏京墨,“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战争最稀缺的资源就是食物跟药,去医院看看也许有不错的收获,那也不一定。”苏京墨一脸淡漠地回道。
“可依照咱俩目前的能力,根本无需跟他合作。他那么傲慢。”太叔和惬不喜欢廖子明,同样的也不喜欢苏京墨,可又不得不与苏京墨合作。
他觉得苏京墨做事毫无章法,想一出是一出。可就是她如此发散性的思维,才能令他们彻底解决了食物的危及。只要有了这些食物,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他们都有底气应对。
但苏京墨可不这样认为,她做事可是带着目的性的。
“你也挺傲慢的,老头。”苏京墨拿起垫在屁-股下的书籍,继续与晦涩拗口的蝌蚪文字做斗争,“我饿了,快点弄吃的。”
“还不是怨你,不会煮东西就不要瞎折腾,锅底都粘上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不好洗。忍着。”太叔和惬回到厨房,继续与锅子做斗争,顺道把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说完有点感慨地停下刷锅的动作,“丫头,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苏京墨翻了一页,声音依旧毫无温度不近人情地问道。
“同样出去寻找食物,为何霍奇森先生他们能找到,而其他人都找不到。真是太奇怪了。”第一天参加寻找物资队伍的时候,这个问题就一直盘旋在太叔和惬心里,久久无法散去。
“你说,霍奇森先生的身份是不是有点古怪,他是不是跟……”
未等太叔和惬将话说完,苏京墨直接打断,“不管霍奇森先生是什么身份都与我们无关,别打扰我看书。”
书本里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好几次苏京墨差点拼出什么读法了,却被太叔和惬絮絮叨叨的说话声打断,她能不烦吗?
太叔和惬识趣地住了嘴,又接着刷锅子。
上午的时间,苏京墨用来学十句外语,及做几页班主任给她的练习题,下午她躺在床上接着睡回笼觉,今晚他们还要去医院寻找物资。
傍晚的夕阳挥洒在这座千疮百孔的城市,很多地方都被战争无情的炮火夷为平地。
自那天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难民营的难民们就很少出来晒太阳了,一个个全蜗居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整座难民营冷冷清清的。
几道身影被初冬的淡阳拉的长长的,朝着难民营的方向走来。
居民楼内,有人眼尖的看到那几人朝这边走来,下意识的喊出声,“莫尔顿士兵朝这边过来了。”
莫尔顿,是反叛军首领的名字,所以这些反叛军都以莫尔顿士兵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