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议论纷纷的质疑声,孙侦探不慌不忙地轻咳两声,很显然,这样的情况他没少经历。“咳咳,各位我能理解你们无法接受这件事的心情。事实就是大副杀死了船长。”
“怎么可能你个骗子。我要撕烂你这张胡言乱语的嘴。”
大副都没有动怒,不过他身后的船员已经受不了,想冲过去暴打孙侦探一顿,却被大副用眼神示意其他人按住他。
“孙侦探,说话要讲究证据。”大副的眉梢一挑,丝毫不受孙侦探的威胁。
“我当然知道,你们会这样说。因为我是船长雇佣来的,就连我这趟旅程的所有费用也是船长出的。这样还不够说明什么吗?”孙侦探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震惊了全场所有的人。
许是太过于惊讶,所有人屏住呼吸在思考孙侦探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一名船员怒不可遏地道,“血口喷人!大副那么好的人,他怎么可能杀死船长。你这个小瘪三侦探,真本事没有,血口喷人的本领倒挺厉害的。”
“你……你……”孙侦探被噎得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先听我把话说完。”他提起一口气大声吼道,然后剧烈咳嗽着。可怜他拖着一副残破的身体,还要与人据理力争。
“吼什么吼?被我戳中了心事了?”被其他船员抱住的该名船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好了,让孙先生把话说完。你也少说两句。你看他怎么说,再用事实狠狠地打他的脸。”一名船员劝道。孙侦探的称呼已变成孙先生了,足以看出,他们对孙邬侦探能力的质疑。
“行吧,我就看着他要如何编。我劝你,最好把故事编得漂亮点,别漏洞百出的让人耻笑你无能。”那名船员就算闭嘴前,也要嘴炮一句气死孙邬。
客人们的立场是中立的,个个没有出声,静静看着。
孙邬也不恼地笑着道,“谢谢。这是一起情节非常恶劣的蓄谋杀人案件。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依照我国规定,邮轮上的救生艇必须是乘客数量的百分之一百二十或者更多,在邮轮出现问题的时候,能够确保每个客人都能搭乘救生艇离开。可这邮轮上的救生艇严重不足,明显是人为的损坏。而大副是管理甲板的总负责人,邮轮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他可能不知道吗?”
“可我们也在甲板上工作,在邮轮启航之前,我们做过检查的。”说话的那名船员低着头,显然对自己说的话有点底气不足的样子。他有看,却没有认真检查救生艇有没有遭受破坏,是不争的事实。
“呵。”孙侦探轻笑一声,抬起疲惫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大副,“是,这样确实证明不了什么。我刚才说,我是船长雇佣来的,确实是故意要诈大副坦诚自己的罪行。”
“哟!你们也听到了吧?这个假侦探终于肯说实话了,他根本一点办案能力都没有。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查案的话,那冤死的犯人可谓是一堆又一堆。”那名船员双手叉腰,气焰嚣张地笑着。
大副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小伙子,我不知道你跟大副是什么关系,但我手上确实有一本足以说明一切的重要证据。”孙侦探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本手掌大小沾血的笔记本,“这个是船长的日记本,里面记载着船长跟大副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我从船长的身上找到的。”
“怎么可能?你这个骗子,你骗人。大副,他说的全是假的对吧?”船员歪着脑袋看向大副,想听大副亲口告诉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侦探拿着日记本走到苏京墨面前,把它递给苏京墨,“请王先生过目。由王先生作为中间人,让他来判断我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苏京墨伸手接住孙侦探递过来的日记本,翻着。翟梓楠也把自己的脑袋凑过来,挤到那边日记本上。
在苏京墨翻看日记本上的内容时,孙侦探接着说道,“就如日记上所说,船长跟大副的关系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直到一场车祸事故,船长的妻女死在那场事故中,而凶手至今仍旧逍遥法外。因为船长妻女出车祸的那天晚上,走的路段监控出了问题,没有拍到到底是谁撞死了船长的妻女。而大副作为船长的挚友跟同事,得知船长妻女的事情,每每得空都会前来陪伴船长,陪他走出那段最艰苦难熬的时光,也陪着船长一起寻找害死他妻女的凶手。船长很是感动。”
“这不是挺正常的吗?大副帮了船长那么多,大副有必要杀死船长吗?”有人提出质疑道。同时也为船长有这样一个朋友感到无比羡慕。
“是的,日记到这里是挺正常的。”孙侦探点了下脑袋,看了眼王胖子翻阅日记本的速度很快,接着道,“直到有一天,船长得到一个自称是目击证人的人提供的消息,那名目击证人称自己至今记忆尤深,张嘴就背出了当日撞死船长妻女的车牌号码。那个车牌号码是大副的。”
“但这也不能说明船长的妻女就是大副撞死的。也有可能是那人记错了。”有人提出质疑。
“是的。”孙侦探再次点头,“船长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当天晚上他约大副喝酒。大副如期赴约了,船长还带了录音笔,准备录下大副亲口承认他撞死船长妻女的事实。奈何大副太狡猾了,立马察觉出船长发现是他撞死他妻女的事实。在船长一筹莫展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有人主动到警察局投案,说是他撞死了船长的妻女。那人不是大副,是大副的亲戚,他亲口承认那天是他开了大副的车子,不小心撞死人,因害怕不敢主动投案,大副也完全不知道是他开他的车子撞死人的事实。”
随着孙侦探的话音刚落,众人能够从空气中明显感受到压抑的窒息感。
他们都看着王胖子,王胖子点头,把日记本递给旁边的人过目。
“大副,船长的日记是真的吗?”那名最信任大副的船员最先一个崩溃,“大副,你快说,那全是假的。你明明是好人的对不对?”
大副张了张嘴,重新抬起头来,狰狞地咧嘴苦笑着,“没错,船长的妻女是我撞死的,就连我的亲戚,也是我花钱让他顶替我的罪名。因为我不能身败名裂,我是我们家族的希望,我的自尊不允许我的人生有任何一丝污点。”
“那你为何要杀死船长?还连累我们这么多人陪你一起送死?”人群中有人暴跳如雷地吼道。
“你们确实是无辜受牵连的没错,就连我预谋杀死船长之前,也做好了,就我一人留在这里陪着船长。可谁知船长率先察觉了我的动机,把救生艇毁了一大半。大概是他怕我跑了。”大副仰头大笑着,“那天全是意外,我也不想杀死船长的。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俩是发小。就像我现在,也不想杀死你们一样。”
大副的话音刚落,嘴角边的笑意已荡然无存了,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枪,“砰”地一枪,子弹打进孙邬侦探的脑门上。
“啊!”众人瞬间尖叫出声。
苏京墨距离孙侦探最近,他开瓢时溅出的血跟白色的脑浆喷在苏京墨的身上。
朱姜以为苏京墨吓傻了,抱着她滚地一圈,躲过了船长射过来的子弹。
“我不想杀你们的,是你们知道得太多了。”大副边开枪边重复着这句话。
宴会厅里乱糟糟的,全是人们的尖叫声惨叫声,他们疯狂地往宴会厅的出口挤着。船员们用自己的身体替客人们抵挡子弹。
万管家在大副开枪的瞬间,张开双臂挡在慕湛恩的面前,大喊道,“快带着少爷走,快……”他嘴里的那个快字还没说完,就身体一软趴在地板上。
“万管家……”慕湛恩也错愕地看着万管家躺在地上的尸体,任由扮演她保镖身份的黑一,黑二,黑三拉着跑。
“少爷别看了,快跑!”黑一担心慕湛恩死在副本里,提醒道。
慕湛恩回过神来,注意到她眼前刚刷新的任务,就是保护木有钱的女友特耐尔,没有任何惩罚警告。她护着特耐尔,黑一三人护着她跑出了宴会厅的走廊。
另一边,滚地的瞬间,朱姜把一把手枪塞进苏京墨的手里。
指尖冰凉的触感,苏京墨双眼一凝,躺在地上举起手里的枪瞄准大副的脑门。
大副的身体一软,“砰”地一声倒在地板上。
人们的尖叫声还在继续,他们没有察觉到大副已经死了,还在疯狂的往宴会厅的各个出口挤着。
朱姜从苏京墨的身上翻下来,坐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吓傻了。”
苏京墨也坐起来,看着手里的枪,“你怎么会有枪,你抽到的吗?”
“不是。”朱姜摇头,“是我跟翟同学搜遍邮轮每个角落找到的。”
苏京墨眯了眯眼。
翟梓楠个儿矮,在所有人咻地往门口冲的时候,五短身材的她跑不快,一下子被人群撞倒在地,身上还被人踩了几脚。疼得她嘴角频频抽气。
她一拐一拐地走来,“我本以为这是个海盗副本,没想到是个饥荒副本。”
“不一定。”朱姜的声音再次悠悠地响起。
一听到朱姜说话,翟梓楠就疑惑地看着她,“刚才我质疑孙侦探办案能力的时候,你也说不一定来着。你这局是预言家吗?”
朱姜的美目翻了个白眼。
大副死了,没有听到枪声的众人慢慢冷静下来。有几个特别胆大的人重新回到这里,看着坐在地上的王家三人,及一地的尸体,问道,“大副死了?”
翟梓楠点头,“死了。”
“怎么死的,谁杀死的?”那人显然不敢置信,大副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人解决掉。重点大副的手上有枪。
苏京墨抬起手里的枪,“我杀的。”
一看到苏京墨手里的枪,那人缩着脑袋躲进门内,“你怎么会有枪,枪从哪里来的?”
“自然是在邮轮上找到的。邮轮的安检那么严格,我怎么可能把枪带到邮轮上。行了别废话了,让人进来把这里清理干净,不然就馊了,臭了。”苏京墨收好了枪,又去死去的大副那里,从他手上拿走了枪,才重回朱姜身边,朝她伸出了手。
只是朱姜就这样看着她,并没有要伸手拉住她的意思。
苏京墨也收回手,“你想继续坐在这里随便你。我回去洗澡了。”
看着苏京墨转身就要走,朱姜忙喊道,“我脚扭到了。”
朱姜的脚是昨天晚上扭到的,今天又穿了一整天的高跟鞋走路,脚已经蜷缩成鸡爪的模样,疼得动弹不得。
苏京墨在她面前蹲了下来,问道,“哪只脚?”
“右脚。”朱姜不知道苏京墨想做什么,如实回道。
苏京墨闻言,直接脱下朱姜的右脚上的高跟鞋,抬起她的脚脖子,手捏成拳,在朱姜的脚底板做足底按-摩。
“苏……你做什么?”朱姜的脸刷地红了,就连脖子跟耳朵也滚烫滚烫的,都可以在上面摊鸡蛋了。
“别动!我都没有说你有脚臭,快熏死我了。”苏京墨的小脸轻轻皱起,满脸写着“嫌弃”二字。
“你……”朱姜将脑袋别到一边去,一方面觉得很气,又对苏京墨没有办法。
苏京墨扶着朱姜回到房间内,把朱姜放下,就直接冲进浴室洗澡了。苏京墨洗完澡出来,又急着出门,把其中一把枪放在桌子上,留给朱姜。
“你要去哪里?”朱姜见苏京墨走到门边又要出门,问道。
“我还把焦同学落在驾驶舱内,我得去看她。”苏京墨说完,拉开客房的门就出去了。
朱姜看着重新关上的门,一脑子的浆糊,想躺在床上,才想起自己没有洗澡,只好抱着换洗衣物往浴室走去。只是她刚踏进浴室,心底刚升起的对苏京墨的感激与感动瞬间荡然无存,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是掐死苏京墨这个该死的祸害。
同时她也忍不住泪目,她何时变成了苏京墨家的打扫阿姨,天天追着她的屁-股收拾烂摊子。
在朱姜认命的打扫浴室的期间,苏京墨已经来到驾驶舱了。地上的船长尸体不见了,已经被船员们拖走。
焦静丹坐在驾驶台的地上睡着了,直到苏京墨伸手摇晃她的身体,她才悠悠地睁开眼睛,问道,“我睡多久了?”她已经彻底睡糊涂了。
“不知道,我一上来就看到你坐在地上睡觉。起来,你回房休息,这里交给我。”苏京墨收回放在焦静丹肩膀上的手,起身走到驾驶台旁边。从驾驶台前的玻璃窗望去,外面一片白茫茫分不清到底是天黑,还是天亮。
焦静丹揉着眼睛站起来,“好。看你的样子好像也没有休息好。”
“大副死了,他是杀死船长的凶手。”
“什么?”苏京墨没头没尾的跟她说起这件事,焦静丹脑袋疼得要命,根本无法思考这段话的意思。
“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苏京墨朝焦静丹挥了挥手,垂眸继续研究驾驶台的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