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湘茗走下来，弯腰抱起黑猫：“小黑素来有灵性，鼻子最是灵敏，嬷嬷身上有什么，是自己交出来，还是我让芍药搜身？”
老嬷嬷镇定地道：“老奴是侯夫人跟前伺候的，大夫人凭什么要搜身？老奴不知道大夫人要的什么，要不大夫人明言一番？”
“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非要让人搜身了。”楼湘茗歪着头，怀里的黑猫也跟着歪了歪小脑袋：“小黑对着你叫，肯定是嬷嬷手脚不干净刚才整理的时候偷了什么东西放在身上了。若是不让芍药搜身，嬷嬷就只能直接交给人牙子了。”
交给人牙子，那就是直接发卖出去。
尤其是手脚不干净的奴仆，发卖出去必定是不怎么好的去处。
老嬷嬷面色一白，却一口咬定：“老奴没偷什么，愿意到侯夫人跟前对峙。”
楼湘茗笑了：“我是管家的，这点小事为何要劳烦母亲？”
芍药已经走了过来，开始扒拉老嬷嬷的衣裳，只见后者连连后退，不想让这丫鬟搜身。
燕嬷嬷也出了来，听见楼湘茗的话就来帮芍药，很快从老嬷嬷的怀里搜出一块纸屑。
若是一块破碎的纸屑，就算扔在地上也没人会多留意，偏偏这老嬷嬷把纸屑贴身藏着，生怕别人不知道这纸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若非小黑机敏，闻到了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端倪。
老嬷嬷神色自若道：“或许是刚才整理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落到怀里来的，纸屑而已，难道因为这个，大夫人要责罚老奴？”
偷东西不偷值钱的，而是这么一小片不起眼的纸屑吗？
若是用这个定罪，楼湘茗未免太牵强了，要是传出去，只会被人以为是苛待府中下人，不是个称职的管家主子。
楼湘茗挑眉道：“嬷嬷莫不是忘了，刚才箱子里全是府里的账本，就算只是这么一小片纸屑，都是账目里的一部分。”
偷走的不是纸屑，而是账目的一部分，单凭这一点就能治罪了。
就算说出去，谁都挑不出错来。
“这哪里是账本里头的，不信大夫人打开账本瞧瞧，根本就没损坏的一页。”
老嬷嬷话音刚落，就见楼湘茗一脸怜悯地看着自己，顿时满脸茫然。
楼湘茗也不知道侯夫人怎么会派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嬷嬷来善后，简直是来坏事的。
老嬷嬷不打自招，说清楚这纸片不是账本里面的，那就是后来有人加进来的。
莫名其妙就加进这个纸片来，肯定有不妥当的地方。
或许刺激到萧焰的东西，就在这块小小的纸片上面。
因为太平常，楼湘茗要是一一查找，兴许也需要费很长的时间来找，到时候会不会中间有什么差错丢了这东西，然后找不出问题来。
如今有这老嬷嬷在，她完全是豁然开朗。
燕嬷嬷已经用帕子把纸片小心翼翼包起来了，芍药一手压着老嬷嬷，让她根本就爬不起来。
楼湘茗想了想吩咐道：“堵上嘴送去柴房里头，手脚也绑严实了。”
芍药点头，很快就把老嬷嬷五花大绑。
燕嬷嬷却皱眉道：“院子里人手少，该是叫谁去盯着这人？”
不盯着，怕老嬷嬷跑了，又或者被谁杀人灭口，然后嫁祸到楼湘茗身上去。
楼湘茗摸着怀里的黑猫，笑笑道：“让小黑盯着就是了。”
黑猫比起一般人，鼻子更灵敏，耳朵也更厉害，一点声响和一点不寻常的味道都能让它警惕起来。
就是一只黑猫，都能比得上两三个人看守了。
燕嬷嬷双眼一亮，倒是觉得不错：“就怕来人不简单，若是伤着小黑该如何是好？”
楼湘茗一怔，却也心疼小黑，于是道：“正好这不是有几个人在，跟母亲说一声，院子里缺了人手，让她们暂时留下看守。若是中间少了一个谁，大家都别想好过的。”
小黑正好看着这些人，谁不对劲就上去挠一爪子，想挠哪里都行。
楼湘茗放下黑猫，看着黑猫把这些人赶去拆房，只觉得有趣。
只是她转身回到屋内，又开始心事重重：“夫君怎么样了？”
小厮看着瘦弱，估计也是有功夫在身，一个人就压住了萧焰，好歹把人点了睡穴送到软榻上。
他摇头道：“只能暂时让大少爷睡一会儿，却不能太久。”
楼湘茗示意燕嬷嬷把那块纸片拿出来，递给小厮：“你看看这是什么，刚从一个老嬷嬷身上搜出来的。”
既然是有人想要灭掉这证据，必然是关键的东西。
小厮连忙接过帕子，低头闻了一下，不由皱眉：“药草的味道，似乎有好几种，只是这些药材都是无害的。”
楼湘茗抿唇道：“无害的药草混在一起，很可能会变成有害的东西。”
小厮附和地点头：“的确如此，小的这就出去一趟，务必尽快找到解药。”
他又迟疑地看向榻上的萧焰，咬咬牙道：“小的就出去一刻钟，大少爷恐怕很快就会醒来了。”
楼湘茗不以为然地道：“那就速去速回，我会看着夫君的。”
小厮也没办法，只能先去找解药，不然萧焰的疯病一时半会不好，很快又要引来侯夫人和定国侯，后果不堪设想。
好不容易萧焰从那个窄小的黑屋子出来，可不能再被侯夫人找到借口再把人送进去的！
萧焰若是被关起来，恐怕楼湘茗的处境就难过了。
不说管家权要被夺走，甚至她有可能成为萧铭的人，这是小厮绝不想看见的！
燕嬷嬷只看着小厮飞快地出去了，对楼湘茗小声问道：“他这是去哪里找解药，又是找谁要解药的？”
她更担心这个小厮究竟是什么人，又或者背后是不是有别的主子，特意放在萧焰身边是当眼线，还是做什么不该做的勾当？
楼湘茗笑笑道：“嬷嬷别担心，既然夫君敢把人放在身边，只怕是信任的，我们如今也只能信他了。”
除了小厮有办法，她跟燕嬷嬷只能在内院里，根本不可能出府。
就算出府，楼湘茗也不知道该找谁来救萧焰。
究竟谁是萧焰的朋友，谁是萧焰的死敌，她根本分不出来。
到时候一个差错，把萧焰的小命交到死敌的手里，楼湘茗可就要哭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