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湘茗醒来见燕嬷嬷一脸欲言又止,得知皇帝赏了两个宫女给萧焰,不由一怔。
燕嬷嬷连忙安慰道:“殿下最是紧着姑娘,哪有心思理会旁人?”
到底是皇帝赏的人,萧焰也不好拒绝,只能把两个女人带回来。
“她们不是宫女也不是丫鬟,不好让两人做事,叫紫藤先伺候两人,看有什么需要的,免得叫人觉得我们怠慢了。”楼湘茗想了想,还是打算周全一些。
毕竟如今盯着萧焰的人实在太多了,她也不想让人拿捏住这么一个把柄。
燕嬷嬷点头,也觉得让稳重的紫藤去盯着皇帝送过来的两个宫女比较好。
谁知道两人表面上性子还不错,私底下是不是个城府深的?
一不留神叫她们靠近萧焰,甚至得逞了,这该如何是好?
见燕嬷嬷比自己还紧张,楼湘茗不由笑了:“嬷嬷不必太在意,皇上挑的人必然是知道规矩又懂事的,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如果做了更好,她就有理由把人打发回去了。
两人心里恐怕也明白,所以必然比任何人想像中还要规矩。
果然没有楼湘茗发话,两人压根就没出房间。
也就水慕还问了紫藤,要不要过来给楼湘茗请安。
毕竟楼湘茗是后院的主子,过来请安也是应该的。
不过楼湘茗醒来的时间太短,紫藤就委婉拒绝了。
萧焰一直陪着楼湘茗,就想让她睁开眼第一时间就看见自己。
要是让两人去请安,岂不是叫她们见着姑爷了?
紫藤自然不愿,水慕也只问了一句,听她拒绝就没再提起过的。
萧焰除了每天进宫面圣请安,其他时间都在院子里陪着楼湘茗,皇帝都要看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多个儿子,居然是个情种,哪里是个办大事的?
他把萧焰叫过来,给了这个小儿子差事:“兵部侍郎告老还乡,你先暂代他一阵子。”
大皇子和三皇子恨不得能在皇帝勉强黄油多得一点差事,就萧焰来请安便是请安,多说一句都不会。
皇帝既觉得萧焰太老实容易被吃亏,又觉得这样实心眼的儿子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他认为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围着一个女人打转,恰好兵部缺人,就把萧焰扔了过去。
三皇子听说后只皱了皱眉头,大皇子却大为光火。
他一直想要让自己底下的人进兵部去,只是试探再三,都被皇帝婉转打了回来。
如今萧焰压根没开口,皇帝就把兵部侍郎的位置给他了,叫大皇子如何能不生气?
“这个小兔崽子,一看就不是个好的,刚进宫就被父皇记在心上,如今更是倚重,也不知道父皇究竟怎么想的,这人是不是皇家血脉实在不好说……”
见大皇子生气得有些口不择言,吓得书房里的幕僚连忙告罪打断道:“大殿下,慎言。”
大皇子也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火了,萧焰究竟是不是皇帝的儿子,皇帝说是那就是,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不由叹气道:“父皇被四弟灌了什么迷魂汤,又是赏人又是派差事。”
他这个养在皇帝跟前二十几年的皇子都没能得到这样的倚重,偏偏萧焰刚被认下就全部都有了,叫人心生嫉妒。
幕僚答道:“兴许皇上觉得四殿下在外头吃苦头许多年,这是有心补偿一二罢了。”
说罢,见大皇子眉头松开了一点,他又补充道:“虽说大殿下的人没能进兵部,如今没有战事,兵部除了偶尔练兵之外也没什么能做的,算是轻省的活儿。”
皇帝估计只是看不惯萧焰整天窝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就派个轻松的活计给他而已。
大皇子被安慰住,倒也没直接去找萧焰的麻烦,却没叫他太痛快。
萧焰原本也以为暂代兵部侍郎只要过去点个卯,稍微坐一两个时辰就回来。
偶尔帮年迈的兵部尚书把文书分门别类之类的,他就能回来了。
谁知道兵部尚书却突然把一箱名册交给萧焰:“要给士兵发粮饷,之前是我跟侍郎带着底下人办的,如今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皇上又信任四殿下,就让殿下来办吧。”
萧焰没有异议就接下了,兵部尚书还特意让人收拾了一个小房间给他,让萧焰能够专心发粮饷。
只是他这一看,没几天就发觉有些不对劲来了。
明明之前士兵只有三万人,不过几年的功夫,如今已经增加到八万人。
毕竟最近几年都没有战事,底下人不可能随意增加士兵的人数,那么人究竟怎么多起来的?
萧焰让钱一去打听,却没能打听出什么来,反倒刀三登门来了。
“殿下没必要让钱一去打听,少不得要打草惊蛇。”
听他一说,萧焰就清楚刀三是知道些什么。
刀三也不隐瞒:“殿下,士兵的人数其实并没有增加,反倒少了。”
闻言,萧焰惊得整个人都跳起来了。
士兵没增多反而少了,然而最近几年发的粮饷却翻了将近两倍。
这代表有人让士兵挂了空头,然后把那一份名额的粮饷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面!
兵部里居然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多出来整整五万人的粮饷根本不是小数目!
见萧焰满脸凝重,刀三又道:“这样已经好几年了,兵部上下约莫也是知道的。多出的粮饷也不是一人拿了,几乎上面所有人都拿了。”
所以拿人手软,他们拿了银子根本不会揭发其他人。
“殿下,想必很快有人会送孝敬过来的。”
只要萧焰无知无觉收下粮饷,那么他就是“自己人”了,根本不可能告发兵部其他人。
“真是目无法纪,他们当皇上是傻子一样耍,难道以为能够一直瞒天过海?”
如果不是皇帝突发奇想把萧焰调派到兵部,只怕皇帝也不会发现。
没有战事,没有出兵,士兵的人数很难彻底确定。
皇帝这几年又没有阅兵,兵部能够瞒着好几年,肯定是在朝廷里面有不少“自己人”了。
刀三劝道:“殿下生气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此时不好从殿下这边告知皇上。”
萧焰不解了:“怎么,你认为我不该告诉皇上?”
继续帮忙瞒着,他不就成了兵部的帮凶?
刀三却压低声音道:“不瞒殿下,兵部的名册上记录的士兵,有些却是已经逃出来了。毕竟粮饷压根就到手,一直压着拖着,士兵总要养家吃饭的,只能逃出来另寻门路过活,小人就遇到好几个这样的,家里的孩子险些饿死了,便借出去好些铜板,也没叫他们立刻还回来。”
他轻轻一叹,那些人虽然成了逃兵,被抓回来肯定不能活命了。
但是留在兵营里要饿死一家子,出来也得死,一个个大男人苦得眼泪都要下来了,索性不要命豁出去,也得养活一家老小的。
萧焰听得于心不忍:“此事拖着瞒着也不行,你既然认识这些逃兵,叫他们偷偷回去兵营,我只当他们没离开过。至于粮饷,这次我会亲自发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