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接旨后心下嗤笑,自己这个刚认回来的便宜弟弟真是不知道轻重,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放下这么好的机会。
三皇子皱着眉头,有意向请神医进宫看看楼湘茗,却被拒绝了。
神医直接道:“之前就说了,我绝不进宫去。而且四皇妃怀有身孕之后就凶险了,我不是神仙,也没有办法。”
就连她都说没办法,宫里的御医更是如此。
难怪萧焰直接丢下差事,就为了陪在楼湘茗身边,恐怕觉得她没多少日子,想尽量陪一天是一天。
心腹却劝道:“四殿下如此,正是三殿下的机会。”
“是啊,我们一直兢兢业业想要得到差事,然后让父皇高看一眼。四弟他得到了,却弃之如敝履,随手就放弃了。”三皇子的心情很复杂,他和大皇子一直想得到的,萧焰却丝毫不珍惜,说放下就放下了。
想必皇帝知道后,心里惊讶之余,也会对萧焰另眼相看。
不是什么人都能这样轻易放下的,萧焰的心性比他想象中还要坚韧。
“让人送些药材去宫里给四弟,别叫人觉得我这个当哥哥的对他不闻不问。”
三皇子送东西,自然没逃过大皇子的眼线,他虽然不大愿意,还是不想叫皇帝觉得自己没有兄弟情,也让大皇妃准备了病人需要的药材送进宫里。
萧焰让钱一收下了,并郑重道谢。
只是药材都送去库房,压根就没拿出来用。
三皇子就算了,素来谨慎,肯定不会在上面动什么手脚,大皇子却不用心,被人当成出头鸟,就算做了手脚当了替罪羊估计也不知道,索性都不用了。
楼湘茗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知道自己怀了身孕,感觉又惊又喜。
只是萧焰满脸担忧,丝毫没一点喜悦的样子,她不由沉下了心。
萧焰也不想瞒着她,免得楼湘茗多想,直接转告了神医的话:“虽说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但是孩子对你的负担太重了。然而神医也没办法,如果留下孩子,娘子要承受不住,不留下的话,娘子依旧也是受不住的。”
这就叫萧焰左右为难了,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自己第一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楼湘茗也是如此。
然而如今楼湘茗的病才有起色,这个孩子突兀的出现无疑是雪上加霜。
萧焰握住楼湘茗的手问道:“此事我觉得还是娘子来做主为好,就没擅自决定了。”
楼湘茗反握住他的手,眼圈红了:“叫夫君担心了,我也盼着孩子能好好的……”
都怪她身子骨太差,这孩子投胎到自己的肚子里,还真是委屈了。
见楼湘茗沉默下来,就知道她是伤心。
连神医都没办法了,她还能如何?
只能过一天算一天,萧焰双眼酸涩,也忍不住红了。
他低头遮掩住自己眼中的悲色,搜肠刮肚想安慰楼湘茗,却听燕嬷嬷在外头禀报道:“姑娘,小黑等几只猫儿焦躁不安,不吃不喝的,一个劲想要往这边来。”
知道楼湘茗病重,燕嬷嬷心焦得很,听紫藤说了猫儿的事,又怕下人没照料好,于是特地过去看了。
想必这些猫儿也心有灵犀,察觉出楼湘茗怕要不好了,所以寝食难安的。
楼湘茗听得一怔:“把它们都带过来吧,我也许久没见着了。”
因为生病,她不是昏睡就是在喝药,疼得浑身没了力气,也就没精力逗弄猫儿。
燕嬷嬷很快让紫藤和香兰抱着猫儿进来,楼湘茗抬眼一看忍不住笑了笑。
两个丫鬟的两边肩膀都趴着一只猫儿,胳膊还左右抱着,脚边还跟着几只。
她数了数才发觉不对劲了:“怎么多了几只猫儿?”
楼湘茗记得除了小黑,后来收养的三只黑猫,还有就是两只捡回来的白猫。
燕嬷嬷尴尬道:“自从搬进宫里,就在宫外特地腾出养猫的院子来,附近的野猫不知道怎的也跟着过来了,越发多了。有些来了吃点东西就离开,有些偶尔才过来,还有几只就直接留下了。”
她点了点脚边的几只温顺的黑猫,无奈道:“老奴也认不出,只记得新来两只黑猫是踏雪和祥云的媳妇儿。”
“媳妇?”楼湘茗瞪大眼满脸惊讶,两只黑猫居然都有媳妇了?
“那灰尾呢?”
燕嬷嬷摇头:“听伺候的下人说有几只猫儿对灰尾挺感兴趣的,却都被它赶跑了。”
楼湘茗笑着接过紫藤身上的灰尾,点了点它的额头:“你啊,上门来的媳妇都赶跑了,以后难不成要跟小黑一样当孤家寡人吗?”
灰尾仰头舔了舔她的下巴,似乎没听明白楼湘茗的话,只一个劲得撒娇。
它也许久没见着楼湘茗了,却还记得她,扭来扭去的,最后还爬到她的肩膀上用小脑袋蹭来蹭去。
萧焰在一旁看得无奈:“还以为小黑最会撒娇,原来灰尾也不相让。”
小黑虽说醒来了,只是依旧睡得挺多,小太监说是身子虚弱得多睡睡,这才叫萧焰放下心来。
有灰尾陪着,楼湘茗很有兴致跟它玩了一会儿就累了。
她抱住灰尾听着萧焰说起宫外的趣事,不知不觉眼皮越来越重,没多久就睡着了。
萧焰见她睡了,停下话头,给楼湘茗掖了掖被子。
灰尾乖巧得趴在楼湘茗身上怎么都不肯下来,萧焰也就不勉强了,还伸手摸摸它的小脑袋:“你多陪陪娘子,小黑怕是需要多休养一段时日才能好起来。”
它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只仰头“喵喵”了两声,重新趴下了。
燕嬷嬷还担心灰尾会不会压着楼湘茗,见它挪了挪,从胸口挪到肩膀掉进肩窝,趴在被子上蜷缩成一团,这才放心了。
虽说锁上了院门,钱一依旧时不时出去打听消息,不至于萧焰在院子里成了瞎子和聋子。
“听闻大殿下和三殿下在处置事情上有分歧,前几天还好,今天居然打起来了。大殿下孔武有力,三殿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打得鼻青脸肿了,被皇上召见训话了。”
钱一有些幸灾乐祸,原本还觉得两位皇子直接抢去了萧焰的功劳。
如今见两人倒霉,他就高兴了。
萧焰无奈看了他一眼:“两人是怎么闹起来的?”
钱一正色道:“大理寺有些悬案尚未了结,大殿下想要速战速决,三殿下想要证据确凿,谁也说服不了谁。”
萧焰皱眉:“大理寺卿呢?难道他都不管一管?”
任由两个皇子吵闹,大理寺卿在旁边隔岸观火吗?
要是皇帝知道,肯定要迁怒大理寺卿的。
果不其然,钱一又道:“大理寺卿也被发落了,被革了一年俸禄,灰头灰脸出宫的。”
他颇为幸灾乐祸,谁让大理寺卿想做和事佬,谁都不帮,最后也没落个好。
萧焰叹气:“大理寺卿谁都怕得罪,最后谁都得罪了,也是吃力不讨好。”
他就知道这差事最后会落得如此,索性直接脱手了。一来不用陷入尴尬的境地,二来也能让皇帝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