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大江,天地之间苍茫一片。
“这董袭这么厉害嘛!”太史慈喃喃自语道,还沉浸在刚才与董袭的作战之中,这时候的太史慈才蓦地明白,陛下所言言之凿凿,这水匪之中果然有高人啊。
董袭潜入水下之后,闷声不响的潜水靠近了刚才缩减太史慈所在的艨艟底部,董袭厉喝一声,手中一对钢刀猛然间插了出去,将太史慈所在的艨艟直接捅了两个大窟窿。
“没有沉船嘛。”董袭仍不死心,太史慈的箭法他可是见识过了,要是自己不能与太史慈在水中作战的话,以他的想法,只要自己露出头来,太史慈就会一箭爆头,董袭咬着牙,必须要将太史慈给弄下船来。
于是董袭接着双手手腕翻转,将两个豁口给用钢刀给弯了过来,一个大口子终于出现了,董袭长舒一口气,这艘艨艟要沉了。
与此同时,正在艨艟之上控线的太史慈感到脚下一阵摇晃。
“不好,水匪凿船了!”太史慈叱骂一声,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脚下的这艘艨艟沉入江中,太史慈无奈了,然后他就看到了冒出头来呼吸的董袭。
“董袭你这小人!”太史慈大骂一声,然后把弓箭跨到了腰间,一个纵深便跳下了水,太史慈看到粮船被凿坏,不由得大怒啊。
这董袭简直就是个妖孽,临走了还要拉个粮船下水。自己在这里管着这粮船,现在被人给凿沉了,太史慈都没脸见人,当初还信誓旦旦的五百兵马去捣毁水匪大寨呢,现在却是跟董袭战个旗鼓相当而已。
“你们去保护粮食,放走舸,将粮食运上去。”太史慈向着后面的校尉等人吩咐道,然后便向着董袭去了。
董袭见到太史慈正巧上了他的圈套,跳到了水中,心中大喜,太史慈即便武艺过人,水性也是不能与董袭这种在水上讨生活的相比的。
“太史慈你要来找死吗?”董袭见猎心喜,猛虎扑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太史慈。
“找死,我看是你找死吧!”太史慈冷哼道。
二人宛若水中蛟龙,纠缠在一切,太史慈招法过人,董袭水性超绝,倒也是抵挡了董袭武艺上面的些许不足。
“逆臣贼子,还不束手就擒?”太史慈与董袭瞬间就厮杀在了一起,在水中你退我进,形成了势均力敌的局面。
趁着二人厮杀到了一团,一旁的淮南兵卒全都开始卖力的将粮船上面的粮食运上走舸,这些粮食虽然是陛下的诱饵,但是总归是粮草,现在淮南与皖城的粮草不算充裕,自然不能浪费,然后利用人数的优势把露出头来的水匪逼到了一处,淮南兵卒的人数众多,水匪身经百战在水中的战力十足。
所以两者倒是也是陷入了胶着状态,局势变得更加不明朗了起来。
…………
此刻已经是深秋下旬了,长江江面上的气温已经变得很低了,袁耀与甘宁两人在水中憨斗的激烈,而甘宁的部众却在袁耀兵卒的强力压迫之下有人溃走败逃了。
甘宁身上的锦帆已经被袁耀撕扯掉了,此刻甘宁仅仅身着一条长裤,上身赤裸,露出了如同岩石一般结实的的古铜色肌肉来。
上面有甘宁作战时候留下的疤痕,令袁耀感到触目惊心啊。
“我承认,我倒是小看你小子了。”甘宁大笑不止,一拳打在袁耀的胸口处,声如洪钟道,“没想到,你的水性也是如此好。”
“呵……”袁耀冷笑一声,“若是再船上,此刻恐怕你已经被我生擒了。”
“什么?”甘宁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那你我二人上船作战,何如?”
“如你所愿。”
二人扭打着上了船只,袁耀发现武安国还在平稳的躺着,有些大骇,心道难道这武安国挂了?
别介啊。
但是袁耀没时间去想这个,化龙枪在手,袁耀枪指着甘宁,没有任何华丽的抖落枪花一般的动作,倒是令甘宁吓了一跳。
甘宁单刃戟已经被武安国一锤轰成了渣渣,从船只之上顺手抄起一把朴刀。
甘宁呲牙咧嘴道,“嘿,小子,你这长枪是金子做的?”
“是又如何?你拿不拿的走还是两说呢。”袁耀怎么会不明白这甘宁的意思,一斤金子多贵,一克黄金在后世有280元,一斤就是十四万,自己这把金枪怎么也得有个几十斤,那就得是几百万。
袁耀第一次感觉自己是距离土豪那么的近,简直唾手可得。
可是他妈的得养着兵马,得吃饭,土豪也得成土鳖啊。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将我生擒!”甘宁听到袁耀戏谑,顿时凶猛犹如野兽一般,手中的朴刀向前斩出了一抹刀光,想要砍进袁耀的的肩膀之中。
“就这点本事吗?”袁耀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头也不回,侧身而过,他现在可是太史慈的武艺,区区躲避还是做得到的,甘宁的单刀劈了个空,但是平衡性还是很好的把握住了。
袁耀嘴角飞扬,手一挥,手中的化龙枪舞出一道金光,向着甘兴霸的颌下直直的钻了过去,就像是一只毒蝎一般。
二将你来我往,已经过招数十回合。激战正酣,别人谁都不敢前来打扰。
但是谁都没有看到的是,武安国在船舱之中,眼睛悠悠醒来,“噗呲。”武安国吐出了一口水来,刚才江水中喝了几口水,差点将他憋死,现在武安国终于醒了。
“将军你醒了?”旁边一个照看他的兵卒看到武安国呛出了一口水来,顿时大喜道。
武安国的脑袋还在眩晕之中,听到问话,下意识的问道,“那些水匪呢?”
“将军他们还在外面战斗呢,”小校听到问话,急忙说道,“陛下正与刚才那个水匪头领酣战,不过水匪其余的喽啰们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啥?”武安国晕乎乎的脑袋顿时就不迷糊了,急忙问道,“你说什么?陛下仍然在与那甘宁酣战?”
小校点了点头,“陛下令我等不要阻碍他,他要将那甘宁生擒。”
武安国一言不发。
“这不是胡闹嘛。陛下这么贵重的龙体,连个子嗣都没有,要是出现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想到这儿,武安国腾地就坐了起来,一点都没问题了,直接满血复活。
武安国厉声问道。
“陛下与甘宁人呢?”
小校不敢隐瞒,小心翼翼的说道,“就在后面甲板上呢。武将军,陛下不令我等插手,你可以去助战一番。”
武安国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哈哈,正是如此,我武安国怎么……”
“咳咳,”武安国一高兴,顿时腹中的水又呛了出来,吓得旁边小校都快尿了,“将军,你,你怎么了?”
武安国呵呵一笑,“无妨无妨,我这就去助战陛下。”武安国拍了拍小校的肩膀,觉得这小子刚才说的话实在是太中听了,你们不行的,我就可以,真他么酸爽。
武安国走出去几步之后,转过身来揪住了小校,吓得小校不轻,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武安国不好意思的道,“嘿,哥们,刚才我的流星锤给扔到哪儿去了呢?”
小校恍然大悟,出去将后舱之中的流星锤取了过来,交给了武安国,“武将军,在这呢。”
武安国呵呵一笑,拿起流星锤,悄悄地走到了甲板一侧,看到甘宁与陛下的酣战。甲板一侧还有很多护卫,都是保护袁耀的,但是无一例外,全都没有上去助阵。
“姓甘的小子,吃老子一锤!”
武安国清咳两声,然后蓦地跳了出去,手中流星锤轰然砸下。
甘宁正与袁耀搏斗正酣,冷不丁一锤轰然落下,而且打乱了他的章法,重锤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后背之上,甘宁被砸的向前踉跄了两步,几乎顿时失去了力气,身躯变得绵软无力了起来。
“当啷。”朴刀顿时丢在了地上。
袁耀见状都快哭了、
“哥哎,我他么为了生擒甘宁就是为了作战好不好,你他么一锤子给我锤成了瘫痪,我去找谁说理去?啊啊啊?”
甘宁中了一锤,但是朴刀凋落之后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双腿一蹬就准备跳下长江,来此胜利大逃亡。但是武安国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武安国见状却是大喜啊,趁机上前一把薅住了甘宁的头发,扭转了他的双臂,大骂道。“嘿,小子,怎么样。服不服?”
甘宁被擒,满满的都是愤怒,大喝道,“你们暗箭伤人,我才不服。”
被轰了一锤之后,甘宁竟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竟然还能反抗,但是武安国的力道极大,死死地锁住了甘宁的双臂,竟然令甘宁无法挣脱、
“嘿嘿,我管你服不服,老子就是逗你玩玩。”武安国得意的一笑,“被俺给擒了你就好好的认命吧,要不安国爷爷一锤子砸你个满脸开花。”
甘宁挣扎的大声喊道,“小人,你也就如此才能擒我。”
袁耀见状,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一锤子砸也砸了,也不能不认账啊,不过甘宁此刻没有任何的不适症状还是令袁耀皱了皱眉头,“这甘宁难道是钢铁不侵吗?”
武安国揪着甘宁的胳臂,笑吟吟道,“小贼还是不要挣扎了,要不是刚才爷爷我故意放轻了力道,现在你就是一具尸体喽。”
甘宁不屑的大骂道,“谁用你放轻力道,还不如将老子一刀杀了过瘾。”
“切,要不是陛下要我留你一条性命,我才不愿理你这种贼呢。”武安国憨厚的道。
袁耀恍然大悟,怪不得啊,这武安国看着傻大黑粗,竟然粗中有细,还将自己说的话放在心里面了。
袁耀急忙上前,将武安国的手拿开,然后将被反剪其手的甘宁给扶了起来,诚恳的道,“甘兴霸,是我等胜之不武,你若是无妨,不妨与我再战一场。”
袁耀这一说好话,顿时甘宁就不好意思起来了,“不是我甘兴霸说,就你我二人,就算打到天明也分不出个胜负。”
袁耀朗声笑道,“兴霸所言有理。”
一旁的武安国不乐意了,与袁耀施了一礼,然后道,“陛下,你干嘛对这贼寇这么好?”
甘宁一头乌鸦飞过,但是却很好的听到了“陛下”两个字,于是很惊奇的问向袁耀,“你是汉室陛下?”
袁耀呵呵一笑,“非也,我是仲国的陛下。”
甘宁突然放声笑道,“我是长江水匪,是小贼,孰料碰上了你这么个大反贼,这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袁耀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凝声道,“汉室帝祚式微,天下诸侯并起,我父自立为帝虽然疏为不妥,但是却已经令天下诸侯蠢蠢欲动更加猛烈,以我之见,不过二十年间,天下便将诸侯鼎立,全部自立为帝。”
袁耀笑吟吟的看向甘宁,“我在淮南揽民不但免费提供食宿,还为他们减免赋税,在我仲国地界的百姓俨然比天下其他地方百姓过得更加舒适,我为反贼,当然,在曹操的推波助澜之下,天下之大,皆是反贼,何必苦苦纠缠呢。”
甘宁只是笑呵呵的听着。
孰料袁耀紧紧盯着甘宁,似乎要把他吃掉似的,狠狠道,“甘兴霸,你可知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呢?”
甘宁若有所思。
“兴霸,你身负绝技,弓马娴熟,何不随我共创一份基业,也为后世搏一个前程出来出来,封妻荫子不好吗?”袁耀苦肉计了起来,说的简直就跟洗脑一般了。
“长江水匪,名为义匪,号称‘锦帆贼’,总归逃不了一个贼的名号。”袁耀苦口婆心的道,“若是兴霸能为我所用,我必当还你锦绣前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其实甘宁早就想投奔诸侯了,但是一直都没考虑好去投奔谁,此时遇到了如此年轻有为的一个诸侯,还心怀天下,帐下还有武安国此等大将,甚至本身的武艺都是与自己旗鼓相当。
甘宁思索了片刻,表情有些矛盾,但是还是很快做出了决定,立即单膝跪地,向着袁耀抱拳行了一礼。
“陛下年纪轻轻,有如此野望,如此虚怀若谷,甘宁怎能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