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张天符燃烧,七星灯火种熄灭。
努力挣扎的眼皮向上提起,两双饱经沧桑,略微浑浊的眼睛睁开。
“妈,爸!”
林允儿大喊一声,眼中泪水汹涌,她快步跑上前紧紧的抱住父母。
默默看着这一切的项天穹,突然凭空蒸发了。
“帅师父?帅师父?”晓晓一声声喊着,大眼睛扫向四面八方,寻找着他的身影。
......
一处像是伸手就能摸到天的山巅,一位白衣少年,抬头仰望着星空,月亮已经步入下班的路途。
“这就是力量消失的感觉吗?”
项天穹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体内那近乎无穷无尽,犹如大宇宙般的力量正在以倍速的程度消失。
这是逆转生命法则的代价,无论是何等惊艳的强者,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赶尸一脉逆天而行的代价,远比同级强者付出的更多,不然,这也不可能成为赶尸人第二禁忌。
不出一会的功夫,他体内的力量全都消散了,成为了一名普普通通的人。
砰砰!
他静静体悟自身,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呼吸,血液流淌的声音,身为无敌者,他对于这些为人的感觉,早已经失去了。
现在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人的弱小,一缕微风就能让他的肌肤,血肉,甚至是骨头感觉到寒冷,让胃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饥饿感,大脑指令需要去吃食物,为身体提供能量,才能抵御寒冷。
呼!
一口气吐出,一口气吸进来,空气之中似乎有许多的灰尘,污气,他的呼吸都变得难受,不畅快。
项天穹还在体悟着自身的变化,但忽然间他身体绷紧。
额头处渗出汗珠,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出现了一条条细丝,五官渐渐扭曲。
“呃啊!”
他的身体在不受大脑控制的轻微颤抖,慢慢的蹲了下来,不到片刻,他倒在了地上,身体蜷缩成大虾,脸色通红,像是被滚烫的开水浇了一脸,一条条青筋从太阳系,脖子,手臂等处狰狞的爬了出来。
此时,
他看起来十分的痛苦,像是遭受着凌迟处死般的酷刑。
眼睛愈加的红肿,额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紧紧咬着的牙关,在发出一声声犹如野兽般的低吼。
五衰气入体了!
赶尸人背负着宇宙间最不详的五气,能力越强的人自然背负的越多,而这五气来自于天道,来自于生命宇宙,也来自于他们日夜为伴的僵尸。
道行的崩塌,如同一个在海里游泳的人,他的身体突然被割开了一个血口,无数的食人鱼顺着这股血腥味疯狂的游了过来,每一条食人鱼都想从伤口之处钻进去,撕咬着更多,更美味的血肉。
眨眼间,
五衰气入侵到心肝脾肺肾的五脏之处,顿时,五脏像是在被上万只活蛆钻来钻去,无与伦比的疼痛在拨动神经的琴弦,他终于忍不住,大声的痛呼着:“啊!”
声音嘹亮又凄惨无比。
疼痛!
这两个字本该不会出现在项天穹的字典里,他是从出生就能原地起飞的无敌王者,以至于还没来得及体会到何为疼,何为痛,这个大千宇宙就已经没有几人能伤害他了。
即使与无上者交战一番,身上留下伤势,也不会疼痛,他的大脑已经屏蔽掉这种没用的感触。
现在,
一步从天堂坠入地狱,以往所不曾感受到的种种一切,都在此刻无限放大,很清晰,挥之不去。
蜷缩的身体像是被高温油炸过的龙虾,每一处皮肤都红的要滴出血来,他的肌肤已经感受不到外界的温度,耳朵也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虚无之处,像极了死不瞑目。
鼻子两条鼻涕跟面条一样钻了出来,牙齿之间溢出殷红的血液。
“这就是痛吗?”
“可是太特么的痛了!”
“啊!”
他嗓子都快要撕裂的大吼,可是并没有感受到一点点的轻松,反而愈加的难受无比。
身体内部的疼痛连接成一片,像是一个精密的庞大仪器。每一块血肉,筋脉,骨头,甚至大脑都在被机械加工着,无助的接受着近乎磨盘式的碾压。
巨大的疼痛犹如一波波海浪接连不断的扑来,快要彻底把他拉进痛苦的海洋之中。
“我是赶尸之主,我应该有无敌的信念,这点小小的疼痛我还能受不了吗?”
“受不了吗?啊啊啊...
受不了!”
他想到了苍茫大陆最为传奇的几位至尊,他们出生低微,只是下人,奴隶的孩子,从生下来那一刻遭万人,唾弃,厌恶,本该如他的父辈一样,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但是硬生生,靠着百折不挠,不怕死的决心,经历了无数的嘲讽和绝境,踏上了无敌的殿堂。
想到这,项天穹感觉自己挺够幸运的,出生就是巅峰,现在所经历的痛也是人家当时的皮毛,或者说每日必修课。
五衰气一点点蚕食着他的躯体之内,像是要把他掏空一样,那种疼痛,可能不亚于地狱十八层的层层酷刑。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对他而言像是度过了一个季度。
“啊!”
当项天穹感觉到自己疼痛到要晕厥过去时,更加钻心的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仿佛是在说,孩子,刚才只是热身表演,你可千万别急着晕过去。
大脑像是被一只只无形的大手撕扯,掰开,那种剧痛已经无法用疼痛词语来形容了。
项天穹一拳拳砸着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能够好过一点,但依旧没用,像是有一条蝎子要突破自己的脑壳从中钻出来。
瞬间。
剧痛翻倍,灵魂都快被硬生生分成两半。
在他快要崩溃之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张门。
那扇木门坑坑洼洼,上面画着许多个动物图形,从猫到狗什么都有。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项天穹望着这扇门勉强冷静一下:“这难道是我被封存的记忆?”
他不太确定的打量着,犹豫了小片刻还是站在木门的近前,双手放在上面,用力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