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缓缓睁开双眼,好似做了一个长久的梦。
在满月的夜里,他又成为了一个孩子,被熟悉的温暖所怀抱。一道庞大的身影被光芒所怀抱,而后缓缓抚摸着他的额头。
突的,梦醒时分,一切都好似消失了,只剩下微微的寂寥之感,与两颊间莫名流出的眼泪一起,如露水般,被冷冽的风吹散,在时间中消逝了……
牛顿将手上的实验手套摘下,看着睁开双眼的阿明,轻轻地问道:“有什么感觉吗?”
阿明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之人,他本以为自己该有愤怒,该有恐惧,该有那面对这世界至高无上的教皇的敬畏。
但不知为何,他感受不到任何情绪,好似一切情感都随着那梦境,渐渐淡去,直至消失。
牛顿皱着眉头,左臂冒出一只机械手臂,其顶端有着一个刻印着复杂纹路的仪器镜。
随着仪器镜对准阿明的脑袋,密密麻麻的精密齿轮与机械传送带的虚影映现于镜中。
它们精准而迅速地运转着,附于那密密麻麻的脑神经之上,发挥了不可思议的作用。
牛顿立刻开始对阿明进行一系列的测试,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阿明的智力跃升程度不明,目前所能做到的最高等级测试,已显示阿明的智力此时已经达到与牛顿同一水平线,甚至因为再高的数据无法测算,他可能已经超越了牛顿。
其神经反应能力更是超乎想象的恐怖,随着阿明大脑中机械与神经的奇妙交融,产生了不可描述的质变。
常态下其神经反应及计算能力已经足以比拟当今月球人类所创造的智能程度最高的机器,而随着其大脑齿轮的加速转动,直至极致,甚至可以用难以想象的算力计算出三秒钟内目标的所有可能事件。
看上去只有三秒的短暂时间,但要知道,一个事物的存在是受到世界所有因素的共同干扰的,如同蝴蝶效应,即使遥远处一只蝴蝶煽动翅膀都有可能影响事物的行为及处境。
因此,能够准确预料目标三秒内所有可能的阿明,如同另类版本的“预知未来”,即便只有三秒,但如果使用得当,也是足以扭转一切的超强能力。
但,得到这一切的代价,是什么呢?
是感情。
阿明已经失去了所有情感,他感受不到喜怒哀乐,也再也不知亲情、友情等是何滋味,即便脑海中有着清楚的记忆与自我意识,但看着因实验失败而变成植物人的父亲汉尼斯,他的心中无法泛起任何波动。
就好似,眼前那浓于血水的亲生父亲,在他的面前,也变成了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此刻的阿明,就好似变成了另类的“人工智能”,拥有着远超普通人类的算力,极度理智的清醒意识,但内心已经变成了冰冷的机器。
牛顿巨大的头颅微微摇动,看着眼中毫无感情,平静的甚至让人感到可怕的阿明,叹了口气,不知这该算是实验失败,还是成功。
但,抛去其他因素,此时的阿明无疑成为了此时最适合对抗精神污染的人。以绝对的权威压下所有疑惑与不服,将阿明直接任命为枢机大主教,成为教皇之下第一人。
踌躇于是否要将此等改造技术大幅使用,但回想起阿明那如同机器般的眼神,牛顿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如果所有人都接受这样的改造,那么他们,还能够叫做“人类”吗?
这位看似独裁,实则一切都为整个人类未来考虑的伟大教皇将事务交由毫不出错的阿明,再度埋头于实验当中,试图寻找更加有效的方法,试图探寻更有希望的未来。
不负牛顿所望,阿明极有效率的处理了整个人类联邦的各项事务,将整个人类世界再度管理的井井有条。
不带人情,不容任何小动作,虽然让整个行政制度变得紧张起来,如履薄冰,但却使整个人类联邦飞速运转,即便在克系恐怖的精神污染的威胁下,文明发展速度也迅速提高。
已经跟机械一样不停运转的阿明,虽然有着记忆,但却也遗忘了那曾经与少年的约定。
虽然受到众多神秘而可怕的力量影响,但艾伦却始终保持着那颗向往自由的心,保持着对阿明和汉尼斯的感情。
现在,他已经徒步从边缘的边防城市布尔城抵达了王城,即便一路经历了无数的危机与战斗,见识了无数的黑暗与险恶,但那寻找“亲人”的执念,却依然如火焰般生生不息。
站立于高堂之上无情地下达着一个个精准命令的阿明,并不知晓,在他记忆中早已死去多时的儿时挚友,将要再一次来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