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的身影显现在森林中,看着燧人氏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神轻眯,化作一阵轻风追赶而去。
燧人氏看着一缕白光挡住了自己的去路,缓缓化作之前的老翁,面带着笑容。
“年轻人,现在考虑的如何了?”他拿出“寻道”,放在燧人氏的面前。
燧人氏眼神平静地看着鸿钧,轻轻说道:“请让开。”
眼看鸿钧并未移动,燧人氏挪动脚步,绕了过去,却在前方又被鸿钧拦下。
“你不愤怒吗?”鸿钧好奇地问道。
燧人氏沉默不语,再度绕开鸿钧,拖着战友的身躯与动物的尸体向前走着。
“是我布置的。”鸿钧站在燧人氏身后,再次出声道。
“是我害死了你的族人们。你不愤怒吗?”
燧人氏突的停下了脚步,将两根束缚着心的长绳缓缓放下,走向鸿钧。
“你,是在开玩笑吗?”燧人氏平静而认真地注视着鸿钧的双眼。
鸿钧皱了皱眉,一时竟有些受到威胁的感觉。
鸿钧点点头,掏出“寻道”,说道:“这一切,都是你身为“道”所指引的宿命,所以,收下它吧。”
燧人氏单手接过“寻道”,看着鸿钧,手中突然显现出火焰一般的红色,而后将寻道“嘭”的捏碎,化作点点星光,渐渐消失。
没给鸿钧再说话的机会,燧人氏一把掐住鸿钧的脖子,手中热量流动,从指间渗出了汩汩鲜血,化作岩浆,瞬间将鸿钧的脖子及身躯腐蚀成灰烬。
看着只剩头颅的鸿钧表情仿若凝滞般,连流出的鲜血都被瞬间蒸发,燧人氏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最终化为坚定,将头颅也燃烧成灰烬。
他再度缓缓绑上两根长绳,心中没有一丝“复仇”的兴奋,只是多了更多的悲凉。
无论做什么,他的战友都无法再回来了。
“宿命,道,这都是些什么啊?为了这些,就要牺牲如此多的生命吗?”
燧人氏沉默前行着,身影渐渐消散于黑夜中。
然而,当燧人氏走远后,远方的森林中,缓缓飘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被燧人氏亲手化作一团灰烬的鸿钧。
鸿钧挥挥手,灵气化作一股清风将灰烬吹散,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这种好用的能力,就称之为‘化身’吧”。
鸿钧轻轻摇了摇头,回想着“寻道”碎裂后化作的星光悄无声息的融入燧人氏的身体,远远地望着燧人氏前行的方向,轻轻地说道:
“燧人氏啊,你是无法抗拒‘道’的指引的,你是无法反抗自己的宿命的……”
燧明国,留守的几名战士远远望见燧人氏的身影,立刻呼唤起了族人。
“首领!是首领回来了!”族人奔走相告着。
老人、小孩、妇女,全都激动地涌向简陋的城门,紧张而又激动地迎接着燧人氏与战士们的归来。
在他们的记忆中,凡是燧人氏带领的战斗,皆无往不利,全员都能够“空手去的”而“满载而归”。
此刻,算得上“满载而归”吗?
随着燧人氏的身影越来越近,两根长绳缓缓拖动着的,是希望,也是绝望。
“其他人呢?落在后面了吗?”众人好奇而担忧的想着,心情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本来准备一拥而上迎接燧人氏等人凯旋的脚步,突的不知为何,再也无法向前踏出一步。
“首领,其他战士们呢?”他们瞪大眼睛,看着靠近过来的燧人氏,看似在发问,眼中却充满了那渴望否定的神光。
看着族人们恳切的目光,燧人氏沉默不语,轻轻地放下绳子,走到战友的那一旁,双手颤抖着,揭开了一张兽皮。
一众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看着那血腥惨烈的尸体,望着那一连串的兽皮,顿时知晓了。
“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燧人氏将兽皮再度合上,一言不发,与跟过来的族人们,一个一个,将一张张兽皮包裹着的残躯小心翼翼地背起,沉重地走向祖墓。
空气中弥漫着哀伤的气息,在燧人氏的领导下,燧明国已经太久没有受到过如此重创了。
但好在此次燧人氏拉来了足够的食物,让如今紧缺战力的燧明国得以不用狩猎而在寒冬继续繁衍生息。
在燧人氏诞生之前,丈夫死去的妇女是要立刻“改嫁”于其他男人,为族群的生存繁衍继续“贡献出力量”。
但在燧人氏定下了“人道”之后,人类之间的通婚受到了“血缘”和“伦理”的限制,也不再强迫妇女为了族群的繁衍而强制“改嫁”。
而没了“生存需要”的强制性,加上人都是有感情的生物,于是燧明国顿时多出了一群“寡妇”。
为了不拖部落的后腿,她们主动捡起了曾经丈夫的武器,向燧人氏请缨训练,成为了一只“女子军”。
其中一名女子随承了“华胥氏”的姓名,成了“女子军”的首领,主动担任起了最近一段时间继续狩猎的任务。
燧人氏为了弄清楚此次的异变,独自一人再度前往了南部森林,想起化作灰烬的鸿钧,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愤怒。
华胥氏虽是一名女子,但勇猛不弱于男子,甚至在其细心仔细的学习下同样初步掌握了“燧石取火”,在燧人氏不在的时候成为了族落最有力的守护者。
但最近几日,华胥氏总觉得梦中出现了一片雾蒙蒙的活泼,一道微弱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好似在指引着她寻找那片名叫“雷泽湖”的梦中湖水。
华胥氏起初觉得并无异样,但连续做了几日同样的梦,她的心中顿时起了警觉。
此世界已有些“鬼神之说”,作为类似“远古先民”的他们,对此事更多的还是敬畏。
她召集部下,琢磨着“雷泽湖”这个名字,想起族中似乎就有“雷泽氏”,便亲自前去询问。
“雷泽氏”同样是此次战死在南部森林的战士之一,但好在他还有着一名较年幼的弟弟留守族中。
身穿白布的弟弟思考着,“雷泽……大哥好像曾经跟我说过,是我们加入燧明国之前在东方的一处沼泽地,因为经常打雷,所以便叫做雷泽,我们起初生活在那里,才有了雷泽氏这个名字。”
“雷泽湖应该也在那处沼泽之中,不过那里经常会有天雷劈落,一定要小心啊。”
华胥氏的目光闪了闪,想起这连绵不断的梦境,叹了口气,留下其他战士守护族落,独自一人向“雷泽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