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言又补充道:“卧室的房门坏了,我已经找人去修了。”
沈薄言:“???”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沈轻言突然笑了。
他眯眼看着沈薄言说道:“邵煜深对我做的这些事,大哥从来都没管过,现在应该不会拉偏架吧?”
沈轻言自己的出身并不光彩,所以他从来都能摆得正自己的位置。
但沈薄言这个人,打心底里其实并不在意他的身份,也从来没有将他看在眼里过,更谈不上介意他私生子的身份。
对沈薄言来说,他在沈家,就像是家里养了一只小猫小狗那样。
他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所以视而不见。
而沈薄言之所以纵容邵煜深对这个世界的他做出这种事,也并不是出于报复,而是与邵煜深的一种利益交换。
但他再不喜欢这只小猫小狗,也终归是自家养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闻言,沈薄言再次多看了他一眼。
过了不知道多久,沈薄言才缓缓开口。
“小二,邵煜深认真了,你可以出国。”
“我不出国。”
沈轻言嗤笑,慢悠悠的说道:“我凭什么出国?做错了事的人又不是我,我凭什么出国?就凭他邵煜深是邵家太子爷?”
沈薄言蹙眉,“你玩不过他,邵煜深这个人城府很深,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到不了他手里的。”
更重要的是,邵煜深是邵家独子,年纪轻轻便已经身居高位。
即使是他们这种出身,高官厚禄也不是那么轻易能拿到的。
邵煜深看起来是一副油腔滑调混不吝的样子。
可大院里年轻一辈从军的,就没有比他更强的人了。
沈轻言唇角微勾。
“他不是喜欢我么?他喜欢我,我为什么玩不过他?”
沈薄言:“……”
沈轻言与沈薄言擦肩而过。
在走出去的下一秒顿住脚步。
“大哥,麻烦你打开手机,看看日历上的年份。
大清早亡了,现在真的不流行世家公子欺男霸女那一套了。
邵煜深不就是拿捏着我的前程吗?我什么都不要了,他还能怎么办?”
说完,沈轻言便继续往病房里走去。
沈轻言刚进病房,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只见邵煜深躺在病床上,右腿小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被吊起固定。
能看得出来他这次不是简单的骨裂,而是腿骨彻底断了。
“邵公子怎么这么可怜了呢?”
沈轻言不急不缓的问道:“疼不疼啊?”
听到这话,邵煜深还以为沈轻言是在关心自己,所以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不疼。”
沈轻言面上表情愈发讥诮。
“那看来邵公子才是真人物,腿断了都不疼,难怪平时也那么厉害。”
沈轻言出言嘲讽人的时候,面色总是很冷沉,而他说出的话又极致刻薄。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会有一种凶神恶煞、让人下意识想要远离的感觉。
可偏偏,沈轻言这张脸吧……
长得非常占理。
同样的神情表现在他的脸上、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对方欺人太甚,才会把他气成这样。
邵煜深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道:“阿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会生气,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半夜踹门,然后说不知道我会生气?”
沈轻言觉得邵煜深好像是在跟他讲笑话。
“你真的不知道我会生气吗?你在家里的时候,你也大半夜踹你爸妈的门?”
邵煜深沉默下来。
沈轻言却并不打算就此结束这个话题。
“邵煜深,你说话啊,你在家的时候有没有踹过你爸妈的门?”
“……”邵煜深摇头。
沈轻言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继续问道:“你为什么没有踹过你爸妈的门啊?”
邵煜深:“……”
沈轻言:“因为你知道他们会生气对不对?”
邵煜深:“………”
“为什么同样的事,你觉得你爸妈会生气,而我不会生气呢?嗯?”
“阿言,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没想过……”
“因为你打心底里,就没有把我当成一个跟你一样的人。”
沈轻言语气平静的打断了他的话。
“别跟我说什么你不知道,你邵煜深是个什么人,我一清二楚,你从来都知道怎么尊重别人,只是没把我当人而已。”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邵煜深也不是傻子。
正常人与人相处那一套,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懂,他怎么可能会不懂?
邵煜深眼里开始闪过惊慌。
他想要开口解释,张开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轻言手指一下一下的点在椅子扶手上。
“我今天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只是因为你是邵煜深。
你邵家如今的荣光,是你的先辈在乱世里打下来的,邵家祖上数代没有出过一个坏人。
而你却因此觉得高人一等……”
沈轻言没有说完这句话,只是他那种既嘲讽又怜悯的眼神,却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了邵煜深的心里。
可就在这时候,沈轻言话锋一转。
“我记得你在边境任职的时候,曾经剿灭过数个大型犯罪集团,是少数在活着的时候就能把一等功臣牌匾挂到家里的人。
你给我好好的想清楚,你究竟都做了什么,你都对得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