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娘几乎是在咆哮着吼叫道。
春雨一脸畏惧的咧了咧嘴,终究没敢哭出声来。
一旁的林婶子见了心疼不已,连忙将春雨拉过来道:“你娘说的对,咱们落魄到连食物都没有得吃,基本上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们现在唯一拥有的就只剩下做人最后的一点尊严而已,这一点尊严就像是最后的一块遮羞布,如果我们连这点尊严都抛却了,那么我们就真的不能被称之为人了,你要时刻记住,我们是人,我们有自己的灿烂文明,即便生活再怎么艰难,我们依旧要作为一个人骄傲的活下去,绝对不能退化成为一头野兽!”
“哈哈哈哈……”
此时一阵笑声从甲板上传来,林婶子还有其他人猛的一激灵,齐齐扭头看向躺在甲板上浑身湿漉漉的家伙。
因为笑声就是从这个家伙身上传来的!
林有道还有乔克作为船上仅有的两个年轻力壮的汉子,立时抄起一把鱼叉还有一根金属扳手,死死地盯着哈哈大笑的家伙!
那家伙在甲板上大笑不止,许久后才捂着肚子道:“你们可真有意思,都已经快要饿死了,竟然还想着尊严,尊严是什么,尊严就是生存,一个人如果连生存都不能维系,那么尊严又有什么用处?你们有吃的没有,我饿了!”
那家伙说着坐了起来,捂着咕噜噜乱叫的肚子问道。
此时船长也重新从船长室蹦了下来,一双不怒自威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方荡,粗声道:“我们自己都吃不饱,你现在马上从我们的船上滚下去!”
男子捂着肚子道:“多少给我点吃的吧,还有,我不会游泳的,只会飘着,你若是把我赶下水说不定就直接把我淹死了,况且,你们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在不吃饭恐怕就被活活饿死了,或许我死了,你们就有新鲜肉吃了……”说着男子重新仰倒在甲板上,不断的喘着气,似乎刚才的话语已经耗光了他的所有的力气。
男子虽然看上去确实比这里的所有的人都要壮一些,但此时的状态确实非常不好,估计在水里泡得久了,所以皮肤发白微微浮肿,精神虚弱无比。
众人相信,这家伙如果就这么晾着,一两个小时之后估计就会断气了。对,这家伙就像是一条上了岸的鱼,只剩下长大了嘴喘气的力气。
众人一时间沉默下来,随后目光齐齐望向船长。
船长花白的眉头死死地蹙在一起,随后用力的一跺脚道:“算咱们倒了血霉!乔克、有道,下次你们两个兔崽子最好把眼睛睁大点,别他娘的又捞上一个半死不活的来!”
说着船长气呼呼的掉头回了船长室。
乔克还有林有道两个对视一眼,然后望向地上只剩下喘气的力气的男子,齐齐摇头叹息,两人上前,将男子抬起,搬进船舱中,随后就将其剥光,外面风大,套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好人也得吹出一身病来。
众人居住的内仓距离锅炉房不远,所以比较温暖,乔克又找来一条脏兮兮的被子,有些不舍得念叨着:“我就这么一条被子,你可别给我弄脏了!”
男子看了看那打了铁的棉被,苦笑一声,虚弱无比的道:“你这被子难道还可以更脏么?”
乔克嘿然一笑道:“你这家伙的嘴巴倒是真欠,快要饿死了依旧不知道闭嘴!”
男子虚弱的摇了摇头。
温暖的房间,还有厚实的棉被,使得男子灰白色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一些。
此时林婶子从外面走进来,端着一个扣着盖子的大碗,扫了男子一眼道:“这是快要被冻死了,啧啧,你的命真大,这寒冬腊月的在水中飘着竟然还没死。”
说着林婶子将那大碗上的盖子打开,一股鲜香的味道瞬间充斥整个船舱,那香味浓稠得似乎能够看得到一般。
躺在床上的男子一下就坐了起来。
一旁的乔克还有林有道两个都不由得喉结滚了滚,虽然们都已经吃鱼吃腻了,但毕竟肚中无食,看到食物身体不受控制的产生反应,肚子也随时咕噜噜的叫唤起来。
林婶子将鱼汤端过来道:“已经用凉水温过了,趁热喝吧!”
男子伸手接过盛鱼汤的大碗,就见碗中是奶白色的鱼汤,一只炖得发白的鱼头从奶白色的鱼汤之中浮现出来。
男子的嘴巴就像是无底洞,一仰脖,一碗鱼汤连带着一整条鱼就全都被咽进了肚子里。
“还有么?”面对对面瞪得大大的三双眼睛,男子有些腼腆的将大碗往前举着问道。
林婶子缓了缓道:“我们今天的伙食就是每人一条鱼,就这条鱼,还是你从孩子们嘴里抢下来的!”
“粮食就只有这么多,大家都不够吃,你吃一口,别人自然就少吃一口,况且,我们也不会把你喂太饱,天知道你这崽子心中有没有藏着什么坏心思?把你喂饱了万一你搞什么鬼怎么办?”船长的声音从船舱走廊中响起,很快船长拎着那半瓶白酒走进房中。
男子一碗鱼汤下肚,整个人变得精神许多,说话也有了一点底气:“放心吧,我对你们这帮穷鬼没兴趣,说起来,你们这一艘船上大猫小猫两三只,还全都是老弱病残,食物也没有多少,倒是几个孩子看上去还算比较可口,可惜,我也不太喜欢吃人……”
船长眯着一双眼睛,递过酒瓶子道:“闷一口,然后送你下船!”
对于船长来说,这瓶子里面的白酒就是他的命、根子,能够给别人喝一口是非常不容易了。
男子也不客气,接过酒瓶子一仰脖,将酒瓶中仅剩一小半的白酒喝下去三分之一。
这叫船长心疼不已,嘴角哆嗦着抢回自己的酒瓶子。
“好了,船已经专门为你靠岸,现在你可以下船了,往南一公里,就能找到一处避难所,不少难民在哪里!”
船长的语气不容置疑。
男子将辣喉的白酒咽下肚中,却摇了摇头道:“我不走,你们既然对我有一饭之恩,那么我总要报过恩后再走。”
船长闻言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道:“你这是想要赖着不走?我这里没有粮食养闲人!赶紧给我滚蛋!”
男子望向船长,随即笑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吃船上的任何食物,这样总行了吧?”
“我自己不吃东西若是被饿死了,你们就有最新鲜的肉吃了!不是么?”
船长眼珠子陡然瞪大扬声喝道:“你他娘的少跟我废话,升米恩斗米仇,就你一时你竟想着叫我们救你一世?开什么玩笑?把他给我拖出去丢船下!”
船长一声令下,林有道还有乔克两个立时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拽着男子就要将其从床上扯下来。
结果男子身上却异常的滑溜,乔克还有林有道接连抓了四把,却依旧没能抓住这男子的任何一个部位,手掌抓在男子身上简直就像是涂了油的泥鳅,无论如何都抓不住。
乔克还有林有道两个不由得一愣,随后用指甲扣住方荡的胳膊想要将方荡拽起来,结果,他们的指甲也是一滑,嗖的一下从方荡的手掌上脱落下来。
乔克还有林有道要继续上手,结果却被老船长瞪着眼睛骂走。
“没用的东西,我像你们这么年轻的时候,别说这么一个人,再来个两三个我照样扛起来就走!”船长说着走上前,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腕,猛的往后一拽,谁知道用力过猛,船长失手往后一滑,咚的一声撞在木门上,随后,就昏死过去!
一时间船上乱成一片粥。
此时林有道还有乔克已经没有办法再去管男子的事情,他们纷纷将船长抬出船舱,在空气新鲜的地方不住的个船长做心脏按压。
男子从高船舱中走出,扫了一眼地上的船长,这家伙的命门上的三道火炬依旧猛烈地燃烧着,估计没有外伤的话,这位船长还能再活个三四十年。
男子看到穿头上的鱼竿,将鱼竿甩了甩,随后将鱼钩猛的一甩,抛入凛冽的水中。
春雨此时坐在男子的身边,看着男子钓鱼:“这河里的鱼可难钓了!滑溜的紧!”
男子扫了春雨一眼,笑道:“我看未必吧!”
结果不到男子刚刚说完,男子手中的鱼钩便立即开始向下抽动,这显然是有鱼上钩了。
男子用力一拽,从湖面上赫然蹦出一条锦白色的大鱼。
春雨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这鱼太大了,足足有一米长短。
此时已经将船长安顿好,其他几个妇人正好从船长室走出来,见了立即跑来帮忙。
一时间船头上再次乱成一团。
男子接连钓上来七八条大鱼,每一条都足足有十几斤重,这几条大鱼,看得一众人纷纷流口水。
此时众人再看男子的时候,都已经变了眼神,显然,这家伙是一个福星,要不然,乔克还有林有道每天钓鱼一整天就只能钓上来筷子大小的十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