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岗离李长风所在的山峰有七百多里,以玄甲黑骑的速度至少需要两天才能到。
李长风对马小忠这个提议十分感兴趣,同时他也好奇马小忠一个押粮官没事画许州附近的地图干嘛?
画地图就画地图吧,没事老想着附近孤独闲运攻城武器的队伍干嘛?难不成他早就想着反了?
见李长风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马小忠急忙解释:“我平日里看过不少兵书,没事的时候喜欢推演战争,自己一个人瞎琢磨。”
李长风暂时相信了马小忠的话,说:“黄土岗这一仗若是打好了,我算你一功,要是朝廷军没从黄土岗过……”
马小忠立即接着说道:“若是朝廷军不从黄土岗过,无需王爷动手,我自己扭扭下这颗脑袋!”
李长风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
话没说完,李长风忽然双指并拢成剑指朝着马小忠脖子划了过去。
马小忠吓了一跳,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躲不开,只能举起胳膊挡在面前。
一道剑气划过,马小忠左胳膊上出现了一道不深的伤口,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马小忠被吓的脸色惨白,看了眼胳膊,发现胳膊还在才松了口气,当兵看到胳膊上的血后,眼眶顿时就红了。
“王爷……”马小忠霎时间泪流满面:“您这是做什么啊?”
李长风看到满脸泪水的马小忠,心里对他的话也信了六七分:“我就是看看,你见到血是不是真的会流眼泪。”
“行了,这下信你说的是真的了。”李长风对一旁的玄甲黑骑士兵交代:“带他去处理下伤口。”
“多谢王爷。”
马小忠朝着李长风行礼后跟着玄甲黑骑士兵去了一旁。
山魁凑到李长风身边,说:“大哥,俺觉得这个家伙不靠谱。”
李长风惊讶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他名字,小忠小忠,这啥意思呢?”山魁说:“意思就是,有点忠心,但不多。”
李长风被山魁这话给逗笑了:“你现在都会给人算命了啊?”
山魁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俺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天赋呢。”
正说着,程刚走了过去:“王爷,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这一场咱们战死五个兄弟,伤了十三个,都是轻伤。”
程刚是楚山军中的老人,同时也是一名三品武者,李长风不在的时候玄甲黑骑都是他在负责。
“战死五人?”李长风皱了皱眉头:“怎么战死这么多?”
李长风和小九已经冲散了敌军阵型,后面山魁和铁甲蛮牛又冲了一遍,朝廷军已经乱成了一团,玄甲黑骑只需要收割人头就行了,没想到竟然还战死了五人。
程刚说:“属下问过了,战死和受伤那些都是因为长枪被卡住后没有松手导致的。”
李长风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不松手?”
程刚说:“那长枪是用精铁打造的,打造这样一杆长枪所需的精铁能打造出三把刀,兄弟们这是不舍得丢。”
李长风眉头皱的更深了,大步朝着玄甲黑骑休息的地方走去。
玄甲黑骑的人正在山林中休息,见李长风走过来后立即起身集合,等着李长风训话。
李长风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沉声说道:“这一仗我们失去了五个兄弟,还有十三人受伤!”
“可是,这五个人原本可以不用死的,那十三个人也原本不用受伤的!”李长风看着玄甲黑骑,冷声说道:“受伤的人呢?站出来!”
人群中陆续走出十三人,垂头丧气,多数伤的都是右臂。
“抬起头来!”李长风冷声喝道:“玄甲黑骑的人,任何时候,都不许低头!”
“是!”
十三人应了一声,昂首挺胸,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李长风走到一个年轻士兵身边,问:“为什么会受伤?”
年轻士兵涨红了脸,大声说道:“属下学艺不精,给王爷丢人了,愿受罚!”
李长风又问其他人:“你们呢?”
那十二人也齐声应答:“属下愿意受罚!”
“是你们学艺不精,还是舍不得松开手里的长枪?”李长风沉声问道:“张叔训练你们的时候,没告诉过你们要及时松开手里的长枪吗?”
李长风看着最开始那个年轻人,问:“你来告诉我,为什么不按照训练时教的及时松手?”
那士兵下意识就要低头,李长风冷喝一声:“不准低头!”
玄甲黑骑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们还从来没见过李长风发这么大的火。
“因……因为……”年轻士兵也被吓住了,声音颤抖着说:“因为这枪很贵重,我舍不得松手。”
李长风又看着玄甲黑骑其他人,问:“你们也是这么觉得的?”
其他人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李长风伸手从一个玄甲黑骑手上拿过一杆长枪,问:“这枪再贵重能有一条人命贵重?人死了,要这长枪有什么?”
李长风把长枪扔在地上,大声问道:“这铁枪自己能跟着我冲锋陷阵吗?这铁枪能陪我喝酒吃肉吗?这铁枪能叫我一声王爷吗?”
“它不能!但你们能!”李长风大声说道:“铁枪没了可以再打造,但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这个道理你们懂吗?”
玄甲黑骑愣了下,随即大声应道:“懂了!”
“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李长风沉声说道:“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你们中有任何人因为舍不得兵器而丧命,能做到吗?”
“能!能!能!”
三百玄甲黑骑齐声应道,一旁的马小忠也情不自禁跟着喊了起来。
等声音停下后,李长风又说道:“我希望你们记住,只要人在,兵器甲胄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人死了,再多的兵器又有什么用?”
“属下谨记王爷教诲!”
三百玄甲黑骑齐声喊道。
该说的说完之后,李长风下令埋锅造饭,休整两个时辰后出发。
一切吩咐完后,李长风走到一旁休息,马小忠远远朝着李长风喊:“王爷,我也想加入玄甲黑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