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自己可以,但是最触怒沈骁行的是他最后一句:
“你妈妈就是个千人睡万人爬的女表子!”
少年听到这句话,直接冲上去给他一巴掌!
沈廷风生来娇生惯养,只有他打别人得份,哪里有他被别人打的份,这下彻底触怒他。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推搡间沈骁行瞥见旁边观景湖,手上一用力把人直接掀过栏杆。
只听“扑通”一声,佣人保镖慌作一团纷纷跳下去救人,年幼的沈廷风在水中惊慌的哭喊……
少年眼底只有浓烈的阴狠,他没看一眼,转身淡漠地走了。
但是这件事二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沈誉疼儿子,这件事一出,立马跑到老爷子那告状。
这件事也很快传入沈晔那儿,他大发雷霆,把人直接拎到祠堂受罚。
沈静初在外面求情,没有一个人肯进去劝说,她拽着林昭的裤腿哭求:“大夫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少爷,他前几天刚被罚过,身上的伤还没好,再打下去他会没命的。”
林昭也是左右为难,她自身难保还怎么救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孩子。
“大夫人,你是他母亲啊,难道要眼睁睁看他受伤吗?”
林昭看一眼她,每次看到这张脸她浑身难受,积压在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她冷冷的踹开女人。
她低声说道:“都是你教育的好儿子,谁让他不知死活惹上二房,等着给他收尸吧!”
撂下这句话,她提着裙子冷冷的离开。
表面上她是沈骁行母亲不假,但是这孩子看到她的眼神就犹如一把刀,恨不得要把她生剁活剐!
她才不会为了一个恨着自己的白眼狼自讨苦吃。
那天,沈骁行在祠堂整整被家法打的住进重症监护室,沈静初求了好几次,沈晔才同意她进去照顾。
他小小年纪肋骨被打断裂,从进了沈家大门,身上就没有好过。
或许是母子俩心有灵犀,也或许经过沈静初细心照料,一个差点被下病危通知书的孩子,他凭着顽强的毅力在两个星期后睁开眼。
沈静初心疼的摸着儿子的脸,“你说你这孩子,为什么就不听劝,对他低一下头又不会少块肉……现在弄得一身伤,不疼吗?”
少年头部裹着厚厚的纱布,胸口以及腿部,分别打着石膏和透着血迹的纱布。
他抿着苍白的唇,轻摇摇头:“不疼。”
沈静初给他吹了吹碗里的汤:“为什么要打他?”
“因为……”少年接过汤碗,面无表情的喝一口:“他骂你。”
他从记事起就在那条弄堂里受尽白眼和欺负,刚搬来时对他们母子指指点点,和他同龄的孩子也会经常听父母在耳边嚼舌根,在他面前嘲笑,谩骂,什么难听的词汇他都领教过。
其实刚开始他也会反驳,但后来发现他们人太多,他一张嘴是辩驳不了的。
再后来,他学会了打架,但每次出手都是为了沈静初。别人可以骂他,但不能侮辱他的母亲!
慢慢的他性格变得阴冷孤僻,表面故意装作生人勿近的样子吓他们。
因为只有他够坏,别人才不会欺负到他头上。他只有够强,才能打跑那些侮辱母亲的人。
沈静初能猜出个大概,他很少让人操心,每次跟别人打架都是因为她。
“他说就让他说两句吧,妈没事……”
“我有事。”少年微红着眼睛看她。
沈静初对上他的眼神,又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是我太无能,从生下你就没有让你享受过好的生活,还经常被人欺负,是我的错。”
“你没错。”
“是我的错。”沈静初捂着胸口难受的喘息:“我当初……应该狠心一点,这样你不会这么苦。或许,你还能投身好的家庭,我儿子这么优秀,以后一定是有作为的人,不该这么被他们毁了。”
少年低着头,闷着嗓音:“我不后悔。”
不后悔做你的儿子。
“妈后悔了。”沈静初擦擦脸上的泪珠,但也不想这些话让儿子背负的太过于沉重:“不过,妈还是很幸运有你这个儿子的。”
很多时候是都他在照顾自己。
母子俩温馨相处不过两天,沈骁行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沈家,佣人告诉他沈静初要被老爷子处死。
他不顾身上的伤认痛跑过去,只见几个保镖正押着女人进一间草屋。
“妈!”少年朝这边狂奔。
听到他的声音,沈静初转过脸看他,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阿行,我的儿子……”
沈晔给身旁的人使了眼色,保镖拦住要靠近的少年,不顾他的挣扎和拳打脚踢,使劲摁着他跪在地上。
“阿行……”沈静初被推进草屋,她隔着木窗看他头被按在地上,他身上有伤,根本不是保镖们的对手。
“妈!”少年语气懊恼又愧疚,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愧疚,只能仍由他人把自己摁在地上。
沈晔冷冷看他一眼:“好好看着,这就是你冲动的惩罚!”
保镖扬起火把,少年立即懂他们接下来的动作,他耿着脖子要起来,被保镖大力摁着。
“沈晔,你敢动她,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沈晔深吸一口气,沉声:“放!”
少年心脏这一刻像是停顿了,眼睁睁看着那把火点燃草屋,火苗瞬间蔓延成烈火,巨大的火焰照亮了他的黑瞳,四周静止,只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啊啊啊啊啊!!!妈!!!”
沈骁行眼泪混着泥土贴在脸颊,他歇斯底里的喊道:“沈晔!你这个畜生!老子要杀了你!杀了你!!!”
沈晔望着女人被烈火吞噬,他抿着嘴唇,不发一语的离开。
“妈……”沈骁行看着越来越大的烈火吞噬整个草屋,女人的声音逐渐变小,在他眼里即将化为灰烬!
他像是受到了刺激,突然大口咳嗽,终于咳出一口鲜血,双眼焕然……
四周很静,静的只有呼吸声在回荡,他一个人好孤单,那里……好冷,冷的他浑身直打颤,冷的他骨髓都透着冷气。
后来他才知道,他戾气难消,老爷子想要子凭母贵必须除掉他的累赘,而沈静初就是他的累赘。
只有让他经历过沈家的残酷,他才能更加谨言慎行,学会隐忍退让。
如果当初他没有推沈廷风掉湖里,就不会有这件事的发生,就算有,也不会来的如此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