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若震惊的目光中,他扯开黑条纹衬衫,露出那条折射珠光的机械手臂。
那次他擅自动了她,彻底惹恼沈骁行,当着沈老爷子的面废了他一条胳膊。
后来因为他出言不逊又逼着沈誉打伤他的腿……
男人忽然扣住她的手摁在右大腿处,安若下意识挣扎,只觉得掌心隔着布料摸到冷硬的金属,他的腿也废了。
“都是拜你所赐。”沈廷风微微探下身,笑容几近扭曲,他残忍的薄唇压在她耳边轻轻吹气:“知道这么日子我怎么度过的?”
安若神色冷淡,像是看陌生人的表情。
“我在想你最好期待我永远死在牢里,不然哪怕有一丝逃出去的机会,一定要把你抓回来!”沈廷风咧起嘴角诡谲地笑,那只机械手探上她白皙如玉的脖颈,指骨收紧力量,立即疼的女孩蹙起眉头。
安若难受地张开嘴,沈廷风眼底一冷,没了往日的怜惜欲望,像是真的要掐死她才好。
但是在她面目泛白之时,他骤然松开手。
“这么早杀了你太可惜,我还要留着好好对付沈骁行。”
安若抿着薄唇淡淡地看他。
“怀孕了好啊。”他抬手要去抚摸她小腹,被安若迅速避开。他也不生气,轻笑了一声:“你说,沈骁行那个野种现在是不是在到处找我们?”
“他不是。”
沈廷风掀起眼帘看她,似乎没听清。
“他不是野种。”安若咬字清晰,面色淡漠疏离:“不许你这么称呼他。”
好像每次他这么喊,这女人都会倔强地纠正,皱着眉头维护沈骁行。
就好像第一次见面,她明明怕自己怕到死,却还是要故作勇敢直视他,纠正他的称呼。
“他妈是女支女,要不是勾引了沈家长子,怎么会有他?”沈廷风冷笑,“来历不明的种,不是野种是什么?”
安若气不过,“你……”
沈廷风猖獗地笑了,戴着手套的机械手抚摸她脸颊,声线变得温柔,“对,就是这种表情,我最喜欢你这样。”
宁愿她愤恨地骂他,不要被她冷漠忽视。
好似他做什么在她眼里都只是跳梁小丑。
可安若眼里的他,现在就是一妥妥的精神病。
大概是上次沈骁行废了他胳膊和腿,这人开始往变态阴暗的一面野蛮疯长。
……
林早早把勘察过的证据交给警方,因为季家遭受恐怖袭击,死伤多人,申城警方现已立案侦查。
等韩冲与林早早带人赶到,严睿看形式不对带人跑了,留下一屋子申城贵胄,以及腹部中弹的沈骁行。
他因为挣脱束缚去救安若,被严睿的人开枪打中腹部,本来想把他一并带走,但事出紧急严睿只好弃他逃跑。
得知此事的何速正美美地享受周末假期,晃着腿贱嗖嗖地指挥沈星柔打扫卫生。
接到电话他风风火火赶去,连鞋都穿反了。
留下一脸怔然的沈星柔,刚才何速接电话没避开她,大概是忘记她还在,所以电话里的内容一清二楚。
大哥受伤了?
等何速赶到的时候男人已经亲自动手处理伤口,嘴里咬着纱布,酒精一整瓶倒上去,也不用麻药,正拿着钳子要伸进伤口处找弹头。
“卧槽!你是不要命了!”
何速臭骂一声,赶紧跑过来戴上无尘手套,抓过他手里的钳子娴熟地捏出子弹头丢进托盘,又给他清洗伤口一步步包扎。
男人嫌太慢了,直接用纱布缠绕几下系着,明明伤口还在大量往外流血,他手上衣服上全是刺目的红。
可他坚持简单处理,着急地要往外走。
“你他妈想死是不是,这么包扎两下你能死路上信不信?!”
“顾不了那么多了。”沈骁行唇色苍白,眼神却凌厉如刀:“韩冲,召集所有人封锁申城,掘地三尺找到你家少奶奶!”
“是……”韩冲犹豫了一下,但看着男人周身散发着的骇然杀气,他只好领命去办。
“究竟什么一帮人能有这本事把她带走?”
“沈廷风,严睿!”
沈骁行沉着俊脸,幽邃的黑瞳淬满了杀意,他走到衣帽间门口打开密室,里面灯光亮起,两排巨大的摆放柜放着各类枪支利刃,新型伸缩匕首以及伪装人皮。
“我跟你一起去。”何速随便捞过一把枪,作势要别在身上。
沈骁行拦住他,“老实待在这。”
他顺手收回枪,拿了件大衣披在身上,“这阵子申城不太平,你哪也不许去。”
何速走到门口被保镖拦住,不管他怎么骂,男人始终不让人放了他,只能无奈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
季老被害案持续发酵中,只是这其中加上季家遭遇袭击,知情人士颠倒黑白,舆论风向从“不知名恐怖分子”变成了“沈氏集团与外人勾结混乱申城”。
那些亲眼看到沈廷风和严睿一同出现的人们添油加醋,很快上升到沈骁行这个刚与沈氏撇清关系的“私生子”身上。
更有人恶意挖出他是沈晔“私生子”的消息,以及人们茶余饭后喜欢关注的点,也就是生养他的母亲。
很快宁海沈氏灭门案搬上大众视野,沈静初也被大众熟知,一时间舆论满天飞,众口铄金难以自辩。
申城警局里,唐北秋亲自打开顾朝的手铐,脸色沉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回去给我老实点。沈骁行这么大费周章保你,别再给他添乱。”
“那帮人此次目标是他,还好他一早做了准备,否则你这真跳进黄河洗不清。”
顾朝蹙起眉,“你刚才说那帮人目标是他,难不成是严睿?”
“警方最近接到的案子大多也跟这人有关,只是没有相关手续和信息,没办法去抓人。”唐北秋欲言又止片刻,还是决定告诉他,“他家那丫头被抓了,估计这会儿正铺天盖地找他们动向,这事牵扯太多,你最好别在插手。”
“想让我不插手你应该继续把我铐住。”顾朝活动手腕的筋骨,脸色阴沉冷凝。
唐北秋就知道拦不住他,“你自己多加小心,这事我不能参与,只好等上级通知下来再去支援你们。”
顾朝微微颔首,捞起椅子上的外套,阔步往外走。
警局外,宋薇薇也因无罪释放,季忱比她早两天洗脱嫌疑,听到消息又在百忙之中亲自来接她。
她身上还穿着婚纱,新婚当天被抓进监狱的新娘,恐怕也只有她一人了吧。
“冷吗?”季忱走过来,将臂弯里的外套给她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