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速挑了挑眉,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子如今变得很聪明,察言观色的能力是他不能比的。
他正了正嗓音,“先说好,我是看在阿行的面子上才关心她。”
安澈抿唇笑着点头,“我知道。”
看他这么笑就知道肯定想多了,不过他也不拖沓的再解释,浴袍都来不及换地往外追。
沈星柔沿着柏油路边漫不经心地走着,落日的余晖洒在她身上,琥珀色的眸子干净得像是两颗无瑕疵的玻璃球。
有何速在大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就算他现在有事,她在这也帮不上忙。
现在见了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复杂的关系,她说不上来,想逃避又放不下。
“腿这么短,跑的倒挺快!”
身后响起一道极为讨厌的声音。
沈星柔转过身,看到裹着浴袍的男人正往她这快步走来,他甚至脚上穿着拖鞋。
“你跑出来干什么?”
何速冷啧,“追你。”
女孩趁着落日脸颊微微一红,抿唇道,“我不会回去的。”
“你住的那地方离这很远,你是打算一年为计算单位回家?”
“……”沈星柔不服气,“我又不是不知道打车。”
“哦,你还有点脑子,还知道打车呢?”
沈星柔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就要走,可刚走两步手腕被人扣住。
“你干什么?”
,人不由分说要拽着她往回走:“跟我回去,你要是有什么危险我没法向你哥交代。”
沈星柔甩开他,“我说了我不回去,你怎么这么喜欢强迫人啊!”
“我要是真想强迫你早就——”何速被她拒绝的烦了,下意识接着话就要脱口而出,但视线触上女孩清澈双瞳,他戛然而止。
天边的落日烧的通红,海上有几只海鸥飞翔,微风吹起女孩长长的发丝,她明亮又清澈的眼底映着他怔然的脸。
何速咽了咽口水,只觉得掌心发烫,意识到自己的逾越,他迅速松开手。
“你迟早都要面对他,难不成就要这么躲一辈子。”
“……”
“倘若他今天在呢?”
沈星柔低下头,盯着脚尖看了一阵后,轻声道:“我现在还没想好。”
“好,你想离开也可以,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何速没了刚才的捉弄和戏谑,“一个人回去太危险。”
沈星柔不再逃走,乖乖的站在他身边,等他打电话喊人,可一摸兜。
妈~的,他穿的是浴袍没有兜,更没有手机!
沈星柔看他囧样,忽然噗嗤一笑。
“还是我自己打车吧。”她故意打趣道,“你穿成这样就不要到处乱跑了,省的人家给你安一个变态的骂名。”
恰好这边来了一辆出租车,何速没再说什么,只嘱咐她注意安全不要到处乱跑。
……
申城市精神院。
沈星柔抱着保温盒乘电梯来到方应雪的病房,日常与护士站的姐姐们打招呼。
她几天没来,正好询问不在的时间里妈妈的病情。
“情绪好多了,自从你家属来过以后她胃口渐渐好转,没那么抵触治疗了。”
“我家属?”沈星柔微微一愣,笑着道:“一直都是我来看妈妈呀。”
“说是你哥哥……”另一个护士道,“长得挺英俊,眉宇跟你很像,就是脾气不太好,带了一帮人起初不让进差点给保安打起来。”
“是啊,你回头也说说他,下次探望可以,但也不能这么大阵仗,会惊扰其他病患的。”
“好。”沈星柔心神不宁地点头,笑着道歉:“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告别护士姐姐们,快步往方应雪的病房走,一推开门,看到病房里只有女人。
方应雪因为沈誉逮捕入狱,沈廷风先是入伶仃入狱后是逃狱的消息传出来,一时难以接受,精神状态变得浑浑噩噩。
起初在她所居住的精神病院周围还有警察盯梢,如果沈廷风逃狱就会来找家属。
后来沈骁行不想逼人太甚,就写了封信给警局,这才撤销了对他们的监视。
方应雪半辈子都在相夫教子,一夜之间沈家不但没落,丈夫数罪并罚关进监狱,儿子年纪轻轻没了大好前程,又下落不明。
她像是失去主心骨,那段时间头发都白了很多。
要不是沈星柔回国照顾她,只怕她现在情况更糟糕。
沈星柔不知道的是,其实医院不但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还这么体贴照顾,是因为沈骁行在背后吩咐过。
沈星柔放下保温盒,“妈妈,我今天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饭,虽然没有你做的好吃,但你尝尝好不好?”
方应雪只呆呆的坐在窗边,眼神疑惑地望着外边,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沈星柔缓缓来到她身边,蹲下来看她,“妈妈,哥哥是不是来过?”
原本没有动静的方应雪听到这句话眼神忽然有了焦距,她目光慢慢落在沈星柔身上。
方应雪神志不清地道,“对啊,你哥哥来看我了,他来看我了呢!”
“他还带了好吃的,喏,我分你一点。”
沈星柔看她拿来桌上的水果递给她,那里有果篮,应该是这两天有人拿来的。
她忍不住追问:“妈妈,哥哥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他……现在住哪里?他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女人自言自语的摇头,“不知道,不知道……”
沈星柔抿了抿唇,微微叹了口气。
照顾方应雪吃过饭,沈星柔看她睡着了,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刚掏出钥匙要开门,她突然愣在原地,慢慢转过头,昏暗中站着一道人影。
昏黄的灯光下,沈星柔慢慢看清男人的容貌。
……
天黑沉沉的像是有一场暴风雨即将登录。
一辆游轮漂浮在海面上,身着黑衣的保镖站在甲板上巡逻,韩冲拿着望远镜对远处观察。
游艇内的房间里,男人赤敞着上身,医生正给他换药,因为他这几天的不管不顾,伤口几度恶化,现在需要切除腐肉重新包扎。
男人搭在膝盖上的拳头紧握,额头泌出大颗汗珠,他闭了闭眼,英俊的侧脸因为疼痛而紧绷,唇色苍白地抿在一起。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手术刀剜过皮肉的声音,以及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等医生全部剜除腐肉给他包扎结束,男人胸腔干燥得生疼,胸口闷痛难忍,起身走到吧台倒一杯清水猛灌。
水顺着他脖颈滑过肌理分明的强壮胸肌,紧致有力的腹肌,再落到深色裤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