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叶家陷入债务危机,因为迟迟等不到资金周转,加上叶晚棠又锒铛入狱,叶母只好将房子抵押。
如今换了新一户人家,对方看叶晚棠穿得破破烂烂,还以为是臭要饭的,表情凶狠地赶她走。
叶晚棠无法开口说话,她叽叽呀呀比划,想要知道叶母的下落,对方让保镖抄起棍子,吓得她慌不择路的跑了。
一口气跑出好远,确定保镖没追来,她这才想起去叶父的墓园探望。
跪在墓碑前,她呜咽地流着泪,心里的委屈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渐渐的她很累,就倒在墓碑前蜷缩身体睡着了。
直到冷意袭来,她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墓园,这墓园里除了她,连个人都没有。
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经历这么多,她深知人心比恶鬼更可怕!
她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沿着遥远的公路来到繁华热闹的街道,站在一家餐厅门前,望着里面尽享美食的食客,小心翼翼摊开掌心十二块钱。
餐厅服务员出来,看她一身穷酸样,大声驱赶:“哪里来的乞丐,去去去,一边去!”
看他们吃的开心,叶晚棠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狼狈地离开。她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瞧见一家面馆,她被门前的招聘信息吸引。
她坐过牢,学业不仅终止,以后去哪都要留案底。
高薪工作她应聘不得,只好投身于这种街边服务员。
因为她嗓子说不了话,叶晚棠咬唇犹豫好久,最后鼓起勇气进门向老板比划哑语。
老板是为瘦小的中年男人,面相上看和蔼可亲,他看着叶晚棠略带紧张的比划哑语,一时间不懂她的意思。
“你想吃面是吗?”老板指了指墙上的菜单,“我们这里有汤面也有炒菜,看你喜欢吃哪个?”
叶晚棠摇摇头,又急又紧张地继续比划,老板挠了挠后脑勺,突然想起一个好办法,拿来纸和笔给她写字。
叶晚棠仿佛见到光,她黑眸瞬间亮起来,双手合十对老板表示感谢。
她在纸上写:【抱歉,我的嗓子受了点伤,没办法开口说话。我看到外面在招聘服务员……请问我可以吗?】八壹中文網
她递上纸条,一脸恳求地看向老板。
男人接过纸条看完后,抬头仔细打量叶晚棠,吓得她连忙低下头,脸上的伤疤触目惊心,脖子上也有……
她这样子实在不好应聘,加上蹲过监狱,留有案底的简历没有哪家公司肯收留。况且,她大学学籍早就被注销,现在就是个高中毕业生,哪有像样的工作收留她。
老板摇摇头,“对不起,我想找个看店的员工,可你这……抱歉,你还是去前面看看吧。”
叶晚棠一脸恳求,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给老板磕头,吓得男人连忙扶起她。
老板心肠软,重重叹口气:“好吧,但我这里工资低,你能接受吗?”
她慌忙在纸上写,【我只要一口饭,有住的地方就行,工资我不要……】
老板说道,“住的地方有,吃的也能包三餐,不过工资还是要给的。这样吧,一月给你发两千,这样可以吗?”
叶晚棠不敢奢求太多,有口吃的有遮风避雨的地方,足够了!
她感激地跪在地上给老板磕头,老板被她这动不动磕头的习惯吓得不轻。
“你这……你这习惯以后要改,感谢的话说说就好,不必时不时的跪下给人磕头。”
叶晚棠想起在监狱里,跪地磕头是家常便饭,出来了就想下意识照做……
“你饿啦?”老板听到她肚子叫喊声,笑了下,“等着,我去给你下碗面。”
叶晚棠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老板安慰道,“没关系,反正以后少不了给我这面打交道,先尝尝味道。”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到她面前,叶晚棠双眼亮起来,她先是对老板感激地鞠躬。
“快吃吧。”
得到老板的应允,叶晚棠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生怕吃完这一口,剩下的就会被抢走。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老板忍不住叹息,“你以前过得什么日子,饿成这样,还这么瘦……”
实在难以想象她经历过什么。
叶晚棠不舍得吃牛肉,把面捞个精光。老板看她不吃肉,还以为她不爱吃,“你不吃肉?”
叶晚棠摇头。
“那为什么?”
她手上比划着,老板大概能看懂意思。
“没关系,我这店虽然不是什么高档餐馆,管你一顿肉还是绰绰有余。”老板是个热心肠,看她就想起自己的女儿一样,拿出牛肉给她夹进碗里好多。“慢慢吃,不急哈。”
叶晚棠吃着牛肉热泪盈眶,她永远都会记得此刻,老板见她哭了,扯来纸巾递给她。
“好好的小姑娘,哭什么?”老板不知道她发生过什么事,只好柔着嗓音安慰,“人啊,要不断往前处看,生活还要继续。天黑到一定程度,星辰就会熠熠生辉。”
叶晚棠拿出身上仅剩的十二块钱递给他,老板笑着摇摇头,一碗牛肉面要十五元,她这明显不够。
“拿着吧,这顿请你吃。”
自从叶家出事之后,这些年她第一次感受到陌生人的善意,她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激之情,慌忙跪在地上再次给他磕头。
老板被她这动不动磕头的习惯真的要吓死,扶起她后,柔声细语道:“以后别人对你好,说谢谢或者弥补就行了不需要跪下来这样。”
叶晚棠沉思良久,点头笑了笑。
有住的地方又有吃的。叶晚棠从一开始踏进监狱的浑身带刺,到背负仇恨宁死不屈,再到受尽凌辱折磨渐渐麻木,不敢自杀也不敢反抗,别说复仇,就是连口吃的能活下去就是她最大的愿望。
现在的她,已经忘记怎么恨一个人,也不记得该找霍今宴报仇,只麻木不仁地想要口吃的……
在这家面馆她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善意,以前的她或许嗤之以鼻,高傲的头颅没有为谁低下过,现在……是天神在惩罚她,倔强的玫瑰花终要鲜血淋漓地拔掉尖刺,磨平棱角低头认清现实。
在监狱里她学会埋头苦干,别看她身子瘦小,干活麻利得让老板都佩服。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她出狱已经有半年,承蒙面馆老板照顾她生活慢慢步入正轨。
她买了手机,办了新卡,但是能联系的人只有老板,她连个朋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