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耽误裴津城的治疗,他们一行人快马加鞭到最近的医馆,由何速亲自动手给男人处理伤口。
棋部沙琅使出的暗器有毒,但还好不是什么剧毒,何速有条不紊地吩咐医馆的大夫准备所需药材。
大夫觉得他这个毛头小子在大放厥词,但渐渐看他真的将裴津城身上的毒给解了,从质疑的目光逐渐变成佩服!
剩下的人在医馆暂住。
安若与沈骁行好不容易重逢,便是一刻也不愿分开,男人要找顾朝商量接下来的事,她偏偏要紧随其后的跟着。
从他口中得知,原来沈骁行在战场上受重伤被当时领兵带阵的繁族大将生擒回北域。
裴凊想要一统申城,有意与他合作,沈骁行自知合作后势必会对中原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况且,他也知道害安若经受苦楚并杀害自己岳父的人就是裴凊,面对这样一个仇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为他鞍前马后!
再后来他发现了同样被俘的白君珩,在与裴凊交换条件后他以喝下毒药为诚意,受繁族保护前往中原。只是在途中遇到匪贼袭击,被闻灏所救……
沈骁行没怎么提及这个男人,只简单带过他救了自己,还有如何救出流落在廉族牢房的白君珩。在他们抵达闻灏的客栈前半月,沈骁行与白君珩商议离开,恰好在途中无意撞见前来营救他们的何顾二人……
之后他们就一起前往返回漠北的路程,因为有雇佣兵的存在,这里没人敢拦住他们。
这次他们分头行动,没想到顾朝带人尾随一帮繁族人进入森林,竟遇到了安若等人!
顾朝派人接来了白君珩,见到他安然无恙,安若露出久违的笑,这一路他们都不容易。
安若简单说明了他们这段时间的遭遇,以及裴凊为什么要人假扮沈骁行回中原。
“既然他让人假扮我,那正好,也给了我一个更好的计划。”男人深思熟虑后,扯唇笑了。
顾朝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
男人冲他挑眉,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房门打开,男人双手被捆扔在床上,他嘴巴里塞着毛巾,以防止他咬舌自尽或闹出动静引来医馆里的人。
沈骁行伸手拿掉他口中的毛巾,坐在圆桌旁,安若站在他的身边看了他一眼。
棋部沙琅唾了一口,沉声道:“要杀便杀,又何必在这里耀武扬威?”
望着这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沈骁行有种照镜子的感觉,心里毛毛的很不舒服。
特别是想起他顶着这张脸混淆安若……
“我们不是来杀你的,只想让你帮忙办件事。”
他冷哼,“那你们还是杀了我吧!”
“棋部沙琅,念在我们曾一路相识的份上,我可以帮你摆脱棋部家的束缚。”
刚刚他们在来之前问过裴津城有关于棋部沙琅的事,他是棋部家庶出二公子,没有棋部沙勒的身份尊贵,一直在棋部家谨小慎微。
若不是他从小钻研易容,通过自己的模仿优势被裴凊实施这项计划给看中。
他在棋部家自小不被看重,甚至因为庶出的原因处处低人一等,如果说棋部沙勒如今承袭爵位,那么他就要注定一辈子为他所驱使,即便以后他成家立室,他的子孙后代都要以沙勒后代为主人。
他的这种身世在某些方面与沈骁行真的好像,或许是种缘分,也或许是安若感谢他舍身偷解药救自己,她想帮他逃出棋部家的囚笼。
但……这些需他所愿。
“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要杀要剐随便。”
“蝼蚁尚且偷生,为什么你不愿意为自己谋一条生路呢?”安若继续道,“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即便是今日你们的计划成功,那么你只能活在沈骁行的名字下残存,棋部家不会管你的死活,你所敬重的大家主也只会拿你当傀儡!”
“……”
“你愿意一辈子这样活着吗?”
棋部沙琅低垂眉眼,他深邃的眼底是一片寂静,薄唇轻抿着没有回答她。
“算了,你救过我,这次我也救你一次,明天我会让人放你走,去哪是你的自由。”
安若拽起一旁的男人往外走,就在即将踏出门槛时,身后传来棋部沙琅的声音。
“我答应你。”棋部沙琅抬起头,深深的望着转过身的她,“但我只相信你。”
安若听到他这句话,露出一身轻松的笑。
“你想让我怎么做?”
安若逻辑清晰,“你继续假扮沈骁行,以你们的方式向棋部沙勒传达消息,就说途中遇到了中原人的突袭,这帮人不肯听我所说,请求大家主支援。”
棋部沙琅眼神闪动一下,继而很快恢复正常,沉吟片刻道:“好。”
离开后,男人侧着头一直凝望她的脸。
安若疑惑地看过来,“怎么了?是我刚才有哪些没交代清楚?”
“恰恰相反,交代太清楚。”男人闷着嗓音,“我吃醋了。”
安若抿唇轻笑,“我跟他又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再说不是你们要我来劝他的么?”
“想起他扮成我迷惑你,心里总觉得不太舒服。”沈骁行微眯起促狭双眸,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看来我给沈太太的感觉很薄弱,以至于多一个冒牌货,就能扰乱你的心智。”
安若看着他慢慢贴近,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这是男人典型吃醋的表现。
“哪有……”安若脸颊微微泛红,侧开身子匆忙道:“我识破他了好不好?”
“真的?”
安若忽然沉默好一阵儿,缓缓开口:“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不在了,然后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还谎称失忆,我没办法再警醒自己去怀疑他。”
“……”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有可能不是你,但我不敢去确认,我怕……我怕会失望。”安若狠狠压制住那股想哭的冲动,“我不想再去回味这几个月来的思念和担忧。沈骁行,我真的很怕失去你!”
面对这么柔软脆弱的女孩,男人脸上的戏谑转变成心疼和愧疚,他哪里在吃醋生气,分明是怪自己没能早点回到她身边。
“这大概是认识以来,你第一次这么大胆又直率的对我告白。”
安若脸颊更红了,她呼吸有些急促,“我……”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至少不会给任何人再有以我名义接近你的机会。”
男人双手捧住她的脸,心头忽然泛起酸涩,“来漠北几个月来,你瘦了好多,回家以后一定要把你养回来。”
安若红着眼眶点点头,男人手臂一伸,将人揽入自己怀里,彼此享受短暂的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