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大哥!华大哥!”小桂子眼看华清一手握着笔,一只手按着纸,两眼无神的看向远处,呆滞在那,过了许久还不见反应,这才连忙出声唤道。
“原来如此!哈哈!原来如此!”突然间华清仰天长笑起来,倒是把凑上来的小桂子给吓了一跳。
“华……华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小桂子侧着身,小心的保持着双方的距离,关切的问道。
“没!没事!哈哈!我好的很!”华清连忙说道。
“哦哦!那就好!”小桂子眼看华清恢复正常,这才放心的说道。
随后,两人便再次安静了下来,小桂子坐在一旁等着,那么多契书,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登记完的。
华清此刻一边誊抄着,一边却用眼角的余光不停地扫视着小桂子,心思却早已活泛开了:“这是个机会啊!天赐良机啊!”
华清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一边计算着契书的数量,一边有意的控制着自己的度,等到将所有的契书全部登记完毕之后,却也到了午时需要吃饭的时刻。
小桂子眼见华清登记完毕,连忙起身伸了伸懒腰,开口问道:“华大哥,好了吗?”
“嗯!都登记完了!”华清回道。
“哦,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便走过去将那些已经登记过的契书重新装入麻布袋中,准备背走。
“小桂子,你看这也到了该吃饭的时辰了,不如咱两一起去喝上两杯吧?”华清提议道。
“啊?”小桂子诧异的看着华清,虽然二人比较熟,可也只限于每次来办些事而已,二人说起来可没什么私交的!华清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还真是有些让小桂子感到意外。
华清感受到了对方的意外,连忙用一种淡然的口气说道:“这还不是因为你最近来的勤了,我这几个月得的赏银也多了许多嘛!正好如今到了吃饭的时候,便想着请你出去喝上两杯,你要是没空的话那就算了吧!”
“哦哦!没啊!我有空!有空的!”小桂子一听解释连忙释然道。
“成!那咱们这就走!就去对面的醉仙楼!好好吃顿好的!”说完,华清便热情的挽着小桂子的手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醉仙楼的一处雅间,华清和小桂子二人就着丰盛的筵席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华大哥,今日真是破费了!小弟以后要是达了,定要……定要请回来!”小桂子本就不胜酒力,奈何华清又异常热情的劝酒,到了如今却早就有些晕头转向了。
华清眼看时机成熟,连忙出声说道:“韦兄弟,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们兄弟两个,用得着分那么清楚嘛!”
“呜呜~还是华大哥对小桂子好!”小桂子本就年纪轻,加上又喝了酒,再听见华清这一番肺腑之言,这一日来积蓄在心中的悲愤宛如找到了个泄点,一下子竟哭出声来了!
“兄弟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哥替你做主!”华清见状连忙温言劝慰道。
“不瞒大哥说,小桂子昨日差点就能在扬州城买上一座院子了,到时候再去乡下把父母和小妹接过来,一家人便也能像城里人样过活了!”
“只是……只是那天杀的掌柜!竟然吞没了本该我得的报酬!我的院子啊!”说着说着,小桂子再次悲从中来,伏在案几上大哭了起来。
华清听完,眼珠子一转,最后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塞到了小桂子手中,说道:“拿着!”
小桂子随即抬起头来,用手捏了捏那荷包,疑惑的看着华清:“大哥,这是?”
“这些银子你拿着,赶紧去牙行买一处小院,然后去把爹娘、小妹接来!”华清随即说道。
“不行!”小桂子闻言连忙摇头,伸手又将荷包还给了华清,道:“我不能要大哥的东西!”
“拿着!”华清喝道:“这是大哥借你的!先去把爹娘接来,以后赚了钱慢慢还给大哥就行!”
看见小桂子还要拒绝,华清随即板起脸来,说道:“大哥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难道你要不听大哥的话吗?”
小桂子双手紧紧的抓着荷包,眼中泪水止不住的喷涌而出,“原来大哥才是对我最好的啊!”
望着小桂子那感激涕零的眼神,华清心中满意的点头:“这下成了!”
酒足饭饱后,华清特意将喝醉的小桂子送回了住处,安顿好后,连忙快步赶回衙门,然后背着王铁牛给他的大麻袋飞快地往就近的牙行赶去。
而此时,镇海帮大当家的禁令还未传来,华清便如愿以偿的用剩余的一千多贯买到了三块地皮,面积不大,但是位置却是精挑细选的!那是华清他近五年的工作经验累计下所做出的最为合适的选择!
小桂子所在的牙行背后乃是镇海帮,这一点华清早就知道了,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花大力气去结交小桂子。如果他的猜测属实的话,那么在接下来的大变中,作为扬州城内最大的海帮,镇海帮是绝无可能置身事外的!而到那时,这个平时谁也不会注意到的小桂子将成为自己插进镇海帮的一颗钉子。
三块地皮,一招暗手,这些就将是他华清在未来的变局中存身立命的本钱,也是他一个小人物在时代浪潮前的抗争。
同一时间,扬州太守童钰给崔见豫等人举办的洗尘宴依旧在进行着,只是崔见豫毕竟年迈,此刻却早已退到厢房休息去了。
而此时,卢家兄弟两个却正在崔家在扬州的宅子里焦急的等待着崔见豫的归来。
“已经两个时辰了!你家老爷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崔家宅院的客厅内,卢宗保焦急的走动着,已经是第三次询问侍奉在一旁的管事了。
“那谁知道啊!先等着吧!老爷回来了自会前来相招的!”那个管事的此刻已被卢宗保三番五次的询问弄得有些不耐烦了,遂双眼斜视着前方,避开卢宗保灼人的视线,口中轻佻的说道。
“你!”卢宗保见状一时气急。
“二弟,还是再等等吧!”卢宗泰随即劝解道。
“还是这位公子明事理!”管事的暗中贬损了卢宗保一句,心中却早已腹诽开来:“切!哪来的土包子!还在这冒充范阳卢氏,要不是看在你们有拜帖的份上,老子才懒得搭理你呢!早就让人一棍子轰出去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
“不行了!不等再等了!你!快说!你们家老爷到底去哪了?我们亲自去找他!”卢宗保再也忍耐不住了,直起身来冲着那管事的问道。
“呵呵,我家老爷去哪了,我这个当下人的哪里会……”那管事的语气更加不善了。
“老爷回府咯!”
管事的一句话还没说完,便从大门口处传来悠长的一声呼喊。
崔见豫总算是回来了!
“呼!终于回来了!”卢宗泰如释重负的说道。
“走,咱们快去见他!”说完卢宗保便不等他人,迈开步子往大门处走去。
只是还没走出去几步路便被迎面而来的一个崔府的管家拦住了,此人乃是崔见豫从家中带来的老人,对于卢家两兄弟也有些印象。
“两位公子请了!老爷方才喝了些酒,如今身子已乏,有什么事二位公子还是明日再来吧!”管家微微欠身,用一种礼貌却不失风度的语气缓缓地说道。
“什么?还要等明天?”卢宗保闻言叫了出来:“不行!我有急事!必须马上见到他!”
说完便不管不顾的往前走去。
“公子留步!”管家对着左右微微示意,两个健壮的家丁便围了上来。
见状,卢宗保脸色阴沉的可怕,随后却大笑了起来:“好好好!这是你们自找的!你们以后可别来求我!”
“大哥,我们走!”说着便转头朝大门走去。
卢宗泰对着管家略一拱手,无奈的叹息一声,便随在弟弟身后离开了崔家的宅院。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静的!
就在叶开上午完成大规模查账之后,镇海帮内的这番大动静果然不出叶开所料的只在下午便传遍了扬州城内各大势力。
青龙帮,扬州城内的第二大海帮!
说起这所谓的第二,青龙帮上下没有一人觉得骄傲,因为全扬州城除了镇海帮外其余所有的海帮加在一起,规模都不到镇海帮的一半,你说这第二的名头要来又有什么用呢?
“查账?”青龙帮的总堂,一个四旬左右的壮汉听完手下的汇报后,脸露沉思道。
“镇海帮上一回查账是什么时候?”壮汉问道。
“二十天前!”手下答道。
“那就还有十天啊!那他查什么账呢?”壮汉再次低头沉思起来。
“去!务必打探清楚镇海帮的具体动静!”壮汉吩咐道。
“是!”那个手下答完后便转身离去了。
……
与此同时,接到叶开命令的叶轩已经动员了手下所有可用人手,并找到了一帮平时不怎么联系的暗线,拿着钱分散去城中各处的牙行迅的疯狂的采购着地皮,签完契书,交接完毕后便立刻敢往衙门登记。
整整一个下午,那个绿袍小官真真是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而此时,谢安正好在衙门落钥之前找到了双手已经痉挛的但内心却因为猜测成真而极度亢奋的华清。
在华清处拿到了这两日的地皮登记记录后,谢安便派人匆忙的将其送往城郊少年所在的庄园。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