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个手榴弹从天而降，还没有接触到贼兵，在贼兵的头顶临空爆炸。
手榴弹产生的破片高速往四周扩散，犹如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样。
下面的那些贼兵，极大部分都没有披甲。贼兵队伍里，能披甲的只有贼兵的精锐或者领队军官。
那些普通贼兵，能有一件厚实的衣服都已经不错了，更别说其他了。
衣服，在高速冲击的破片之下，脆弱的就像纸一样。
不规则的破片钻透贼兵的衣服，钻进贼兵的皮肤，钻进贼兵的血肉。
不规则的弹片在血肉的阻力之下，开始旋转，开始翻腾。
生机，被斩断！死亡，步步降临！
此时此刻，城头上哪里还有滚木擂石？全都是手榴弹和燃烧瓶。
城头上的火炮，时不时对贼兵的攻城车，箭楼以及云梯车进行点名。
至于远处的贼兵大阵，崇祯不打算现在轰炸。
这次的主要目的，是以杀伤贼兵主力为主。
要是轰炸贼兵大营本阵，那些贼兵一慌乱，跑了咋办？
这边拢共就两门炮，再怎么炸，也造成不了太大的损失。
所以，对付贼兵，不能让他们一下子绝望，要给他们一丁点的希望。
一个名叫林大狗的贼兵小将，身上披着从明军那里缴获而来的棉甲。
他挥舞着手中的腰刀，带着一群贼兵，朝着一个云梯车冲去。
林大狗本是黄土高原的一个饥民，实在活不下去，就投了李自成。
本来，他只想混一口饭吃。可后来，他内心深处的邪恶被尽数激发出来。
杀人如麻，不管男女老少，不管孤寡鳏独。
他杀人从来不看那人的身份，只看自己的心情。
直接死在他手中的平民老百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残暴，弑杀，是他的标签。
义军？官逼民反？
诚然，刚开始，他们或许还能保留内心的良善，可当他们开始尝到甜头时，就开始肆无忌惮。
凿开黄河水淹太原府，血屠宁武关，劫掠河南，祸害山陕，他们什么干不出来？
闯王来了不纳粮？禁止军队践踏青苗？奸淫妇女如欺我妻母？
这些话，这些政策，全都是李自成的一个叫做李岩的谋士提出来的，是来为李自成擦屁股，收复人心的。
李岩可谓宅心仁厚之人，自家是个大地主，可念及百姓艰难，尽数废除佃租，甚至还给无地之民分发土地。
苦明廷官吏已久，李岩投靠李自成。李岩到来之后，李自成的名声才开始正派起来。李岩对李自成的帮助，不亚于李善长刘伯温对朱元璋的帮助。
可就这么一个厉害的人，却在李自成登基前夜，被牛金星污蔑，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李自成直接坑杀，束缚活埋。
和李岩一起被处死的，还有李岩的亲弟弟以及李岩的一整家。
李自成本身就是一个屠夫，上梁不正下梁歪，李自成不行，还指望他的手下能好到哪里去？
林大狗非常享受杀人的那种感觉，他还清楚的记得，前不久攻破居庸关时，残杀的一个少年。
那个少年的父亲是居庸关的一名百户，不愿意投降，进而纵力抵抗。奈何敌众我寡，被贼兵围杀。
少年见父死，便想为其报仇。奈何实力悬殊，被林大狗虐杀，被其活着扒皮。
林大狗清晰的记得，那个少年临死之前的模样，临死之间的惨叫，他甚至还在享受的回味。
善恶有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一个燃烧瓶从天而降，在半空中碰到城墙墙体，脆弱的瓶身瞬间破裂，汽油被火焰点燃，一场火雨，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林大狗的身上。
棉甲，这种传统铠甲瞬间被点燃。汽油浸入内里，剧烈燃烧。
痛苦开始蔓延，火焰开始升腾。
瞬间，他成了一个火人。灼烈的火焰将他吞噬，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开始燃烧。
“啊！！！”
惨叫声阵阵，他丢掉手中武器，挣扎着想要将身上的棉甲脱下来。
脱下棉甲，谈何容易。棉甲被烧的变形收缩，死死的贴在他的身上。
周围的手下想要将他身上的火焰扑灭，还没有等他们行动，头顶上便又落下来几个燃烧瓶和手榴弹。
几声轰响后，这里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味道和硝烟味道，朱由检吸了吸鼻子，往城外看去。
城墙下面的贼兵，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之下，开始溃逃，开始丢盔卸甲，屁滚尿流。
来的时候有多雄壮，逃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朱由检知道，今天的城，守住了。
留守的刘宗敏看着城墙下开始溃逃的士兵，知道今天的战事失败了。
刘宗敏眼睛血红，牙齿咬得嘎吱作响，“鸣金收兵，鸣金收兵，收兵！命令张鼐和党守素接应败军！”
刘宗敏明白，这种情况之下，要是不鸣金收兵，只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该死的东西！回营！”刘宗敏破口大骂，一脸阴沉的带着亲卫离开。
李过看着前方溃逃的士兵，脸色比刘宗敏还要差。
“不是说京城守卫空虚，如今为何会这样？他们的武器，为何会如此？”李过满脸慌张。
……
“噔噔噔！”
昌平城外的官道上响起来急促的马蹄声，而此时的李自成，安坐在昌平衙门大厅中。
大厅里面支了几口大锅，锅里面煮着大块的牛肉。
古代，擅杀耕牛犯法，农耕文明，耕牛是种地最好的帮手。凡圣明皇帝，都会禁食牛肉。就算有些皇帝想吃牛肉，也会遮掩，也会用各种方式方法来给自己充当说辞。
可李自成不一样，他就大摇大摆的煮牛肉吃，毫不遮掩。这牛肉，正是在昌平城中找到的耕牛。
对李自成来说，咱老子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吃几头耕牛怎么了？有什么错？
牛金星，宋献策以及李自成的几个将领坐在各自铁锅的旁边。
大厅中肉香味不断，李自成用筷子从面前的铁锅中捞出来一块，等稍微凉一些，撒上一点盐和酱油，直接啃着吃，哪里有一丁点的人君之象？
他的那些手下，有样学样，活脱脱饿死鬼投胎。
“今日，估计捷轩就能破城，就算不能破城，三日之内，也绝对能杀入京城！”
李自成将手中被啃光肉的骨头扔在地上，抹了抹嘴上的油光，红光满面的笑道。
捷轩，便是刘宗敏的字。
牛金星和宋献策两人不停的拍着马屁，不停的说着李自成乃是真龙天子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