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萨满出现的时候,身边还有二十名身穿红袍,脸戴青铜面具的战士。此外,还如苏文所预料那般,还有不少超凡者陆陆续续赶来,但这些超凡者都没靠得太近,停留在数里之外,像是在围堵龙傲天。“真是大手笔!”
苏文由衷感慨。只是他觉得,老萨满似乎还是有些托大了。此时的龙傲天,已不是老萨满能够对付得了的了,最好的做法,是将能够召集的超凡者一哄而上,给龙傲天制造压力。老萨满不是没有对战经验之人,这时选择这样的对敌之法,在苏文看来,颇为不智。很快,苏文便发现了老萨满的信心源泉。“他身后那些红袍人……有点实力。”
苏文观察看一阵之后,才意识到,这些红袍武士一个个气息内敛沉稳,实力不俗。“这些红衣武士,应该是柔然王庭的底牌之一。”
苏文心有所思。“傀儡?”
龙傲天瞥了一眼老萨满身后的红衣武士,嘴角微微咧起。他一眼就看出老萨满身边这些武士的本质,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老萨满竟然有这么多傀儡。这种层次的强者,在龙虾人族群里根本不算什么,红色的龙虾人,就差不多拥有这样层次的实力,而且……母巢是可以批量孵化这类强者,只是为了维系族群的的体系秩序,孵化的数量是有控制的。在龙傲天看来,傀儡再多,效果也不会太大。毕竟这些失去了心智的强者,以前多强都已是梦幻泡影,操控之下,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极其有限。只能算是消耗品。关键在于,老萨满似乎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带上了红衣武士,而让王庭的超凡者分布周围,让傀儡先消耗龙傲天的力量,最后再让有生力量补刀。当然,这只是个设想。龙傲天可不大可能会让老萨满按现在计划行事,只会以雷霆手段,解决这些红衣武士。如果有机会,老萨满也不可能幸免。“苏文……”龙傲天再次回头看了苏文一眼,笑着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这次要是能跑得了,我一个时辰之内找不到你,我就放过你了。”
“呵呵……”苏文不置可否。他总觉得龙傲天看似宽宏的态度之下,暗藏着浓浓的杀机。就像龙傲天在自我说服,在杀他和不杀他之间,反复权衡。而龙傲天更倾向将苏文杀死,只是理性在劝说他不要这么做。所以龙傲天让苏文自己作死,给一个杀人的理由。想到这里,苏文更加笃定,淡淡笑了起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你我相识一场,若你被黑胡萨满杀死,我还能给你收尸立个墓,有个可以凭吊的地方。”
闻言,龙傲天一声哂笑,不再说话。既然苏文不走,杀了老萨满之后,便将其带回归墟,交予主宰处置了。“落在主宰手里,你就会知道,死去可比落在祂手里好多了……”龙傲天心里不无惋惜。他觉得,自己动手杀死苏文,是给苏文最好的下场了。但苏文自己不珍惜,那也不能怪他了。“希望夏圭老哥能快点到这里……”苏文攥紧手里的文印。他给夏圭发了位置,夏圭也表示知道他大致下落,正在赶来路上。夏圭一旦到来,或许能够拦下龙傲天。在夏圭没出现之前,苏文并不打算离开。“龙傲天,我柔然王庭,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老萨满将只剩半截的骨杖握在手中,声音沙哑低沉,面有苦色,可眼神却坚毅无比,下定了必杀龙傲天的决心。龙傲天只是报以微笑。“就凭你和二十个傀儡?”
龙傲天笑着说道:“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这点水平,根本控制不了……咦?”
龙傲天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忽然看到,红袍武士们摘下了面具。这么一瞬间,他便感觉到,这些武士的灵智回到了身上,变成了正常的超凡者。“原来如此!”
龙傲天蹙起眉头。他发现自己出现了误判。这些红衣武士并不是纯粹的傀儡。这些超凡者实力的正常实力,应该远不如眼下所展现出来的层次。所以老萨满将他们转化为傀儡,将他们的生命力彻底激化,将他们的生命转化成了力量。红衣武士玉尸获得了足够强大的实力,但代价是生命力极短,只能以傀儡的形式存活下来。但一旦需要他们作战,他们便恢复超凡者的形态,以强悍的姿态对敌人发起攻击。虽是消耗品,可威力却没有打任何折扣。这么一来,龙傲天面临的压力,可就比他想象中大得多了。苏文也感觉到了红衣武士所带来的威压,心里也终于明白,老萨满为何胆子这么大,没带上坤罗大单于就敢前来找龙傲天的麻烦了。“好家伙……这人海战术,还用得挺厉害的。”
苏文往后退了数十丈。但他很清楚,双方一旦打起来,这距离还是非常凶险。但他也没办法跑太远。因为再往后一些,就能看到草原王庭的超凡者。这些超凡者多少都知道他身份,不会轻易放他离开。这也是龙傲天愿意放他走,苏文却选择留下的根本原因。这时候离开,也走不了。与其跟王庭的超凡者起冲突,不如等夏圭前来,或者这些超凡者被龙傲天牵制之后再想办法。“不这样做,逃命也是逃了个寂寞。”
更重要一点是,苏文在等赛虎积攒力量,既然准备一股脑逃到舍卫国去,必然要让赛虎吃饱喝足,才有力气跑那么远。苏文一边看双方对峙,一边默默地摸出灵性结晶,一颗一颗地喂给赛虎吃。赛虎没有说话,默默进食,只是苏文的意图,它却是清楚得很,心里也在规划着路线,准备带着苏文远走高飞。“战士们!”
老萨满颤巍巍的手朝着龙傲天一指,发出了怒吼的声音:“此人来自归墟,扰乱了我王的晋升,对草原王庭造成了巨大伤害,你们用手里的铁,身上的血,洗刷王庭耻辱,倾泻王庭的怒火!杀!”
恢复神志的红衣武士,其实能够接收的信息也很少。听到老萨满这一句话,他们便将其当成了自己存活着的全部意义和使命,喉咙深处发出野兽一般的呜咽声,拔出佩刀,组成了一个个小军阵,朝龙傲天包围过来。“好家伙……都是兵家!”
苏文看到红衣武士的战斗方式,下巴险些掉了下来。他可没想到,草原王庭,竟然会有兵家超凡者!虽然是傀儡,甚至是消耗品,可一样令人感到震惊!“他们竟然……让兵家超凡者当消耗品?”
苏文觉得难以理解。但很快,苏文便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虽然这些红衣武士看起来像兵家超凡者一般战斗,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只是看起来像,本质上存在区别。这些红衣武士还是血脉途径的超凡者,但他们的战技,是学习了兵家格斗之法,甚至还掌握了兵家的秘术。“沸腾”,“激励”之类的秘术,他们都有对应的使用办法。正是看到红衣武士使用了这样的秘术,苏文才觉得他们是兵家超凡。确定了他们身上的力量本质之后,苏文才能分辨出自己闹了乌龙。尽管如此,这些红衣武士还是相当厉害。“谢勋遇到他们任何一个,只有死路一条吧?”
苏文如此想道。谢勋只是看起来弱,一个兵家序列四的超凡者,放在人间,已是翘楚。哪怕在归墟这种地方,谢勋也能活下来,并且打开了局面,活得有声有色。可遇到红衣武士,谢勋要是跑得不及时,就只能等坟头草长高了。红衣武士五人一组,形成了四队将龙傲天包围起来,同时催动力量,压制龙傲天的活动空间。“这些战法……在归墟我见得多了。”
龙傲天淡淡一声。他一抬手,便在四周营造出了一个阵法。红衣武士不管如何折腾,都无法进入他划定的空间里面。“我曾与圣人只差半个格位,如今虽被人间规则压制,可终究……我比你们这些蝼蚁,见过真正的世界风光,掌握过毁天灭地的力量,那些力量虽然发挥不出来,可是……人族不是有句话,依着葫芦画瓢,总是有点像的。”
“蹦摧!”
龙傲天自言自语,随手一压。他曾经这么一手,压倒一座山峦。身前三位红衣武士,感觉膝盖忽然一软,扑通一下,便跌落地上。瞬息之间,这三名武士发现,不是他们膝盖变软,而是他们膝盖以下,被这股庞然的力量压得粉碎!“果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技巧都是苍白无力的!圣人说得没错,挟太山以超北海……便是这个道理!”
“……”龙傲天的话,苏文听得一清二楚。他有些无奈,龙傲天来人间没几天,就已经不满足曲解《论语》了。《孟子》也开始成为受害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