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尘心里更是疯狂吐槽。或许他的师尊,聚贤菩萨所看到的,苏文能给舍卫国带来大灾难的预言,就是将苏文带到舍卫国,接下这一番因果的缘故。“善哉,善哉!”
青狮罗汉神色平静,看了辟尘一眼,辟尘便感觉一阵战栗。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只得道了一声佛偈,低头沉默不语。但他心里还是想不明白,苏文麻烦缠身,被柔然王庭最尊贵的两人追杀,还被异族至强者志在必得,师尊将此人带回佛国,当真是没有半点道理。只是……这种话语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暗暗想着。无论是聚贤菩萨还是青狮罗汉,都不是他所能质疑的对象。佛曰众生平等,可普通僧侣跟罗汉,菩萨之间的地位却并不平等。“只要苏施主前往净土之地,这些麻烦,都不再是麻烦。”
青狮罗汉平静地做出了保证。解方认真打量着苏文和青狮罗汉。不得不说,他很佩服眼前这两人。在之前,他对苏文的印象并不深刻。虽说年轻人短短时间里就折腾出了偌大名头,可解方却认为,苏文不过是运气好,有名师栽培,又有一位乐家亚圣的父亲,前程一帆风顺,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然而……苏文在归墟如此折腾还能活到现在,还能在坤罗大单于身上拉满仇恨值,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事。就算能做到,一般人也不敢这样做啊!解方身为纵横家,喜欢浑水摸鱼,趁着混乱所搭建的阶梯,谋取晋升的道路,往往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到处游说,引发动乱,敌人仇家,自然不少。然而他纵横阖捭数十年的成绩,跟苏文今晚在草原王庭所制造的混乱提鞋都不配。更令解方佩服的是,苏文竟然还活着,而且气色不错。同样的,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这样的祸害,就该尽快杀死。他之前游说聚贤菩萨的时候,就该往死里说苏文的危害,让聚贤菩萨将其除灭,而不是将其带回佛国。“若聚贤菩萨将其收为弟子……那可就麻烦了。”
解方忧心忡忡。苏文到佛国之后,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弄清楚佛国盯上他的原因。苏文一旦隐忍下来,拜了聚贤菩萨为师,数十年后离开佛国找他晦气,大难便降临了!“得设法将他杀死!”
解方看苏文的眼神,都开始带着凶光。可身边两名僧侣似乎察觉到了解方的杀气,悄然靠近,将他与苏文、青狮罗汉隔开。“呼……”解方不动声色得换了一口气,平息内心波澜,表情淡定起来。他终究是纵横大师,有的是说服的手段游说佛国里的菩萨罗汉们,犯不着在这里冒险。“我去。”
苏文点头说道:“只是大师千万不可大意,我的仇敌就在附近,若他们追来,恐怕会给诸位带来危险。”
“善哉!”
青狮罗汉颔首赞许:“施主宅心仁厚,是苍生之幸,也是我佛门之幸。”
“阿弥陀佛。”
苏文双手合十。但他这一句佛偈落在周围僧侣耳中,却让众人十分怪异。苏文心里哑然,以手轻轻碰了碰额头。他所知道的佛家经义,跟这个世界的佛学关系不大,至少佛国里没有过去佛,现在佛,未来佛这样的定义,而是以格位序列定下称号,“佛”便是相当圣人,或圣人以上阶位的称呼,菩萨便是相当序列六的超凡者。只是与一般超凡者不一样的是,佛家超凡者,只需晋升一次,证得果位之后,便序列固定,从此便稳定在该序列之中。当然,这也只是苏文从搜集的资料里零星得到的认知,真相是否如此,他无法确定。“苏施主,随吾等离开吧。”
青狮罗汉做出了个请的动作。苏文微微点头,表示配合。“哈……”只是此时,周围响起了龙傲天轻哂的声音:“苏文,你果然交游广阔,哪里都能找得到帮手!”
空间微微泛起涟漪,龙傲天一身血腥,现出了身形。此时他依旧保持着人类的模样,只是突兀的四条手臂,却暴露了他异族的身份,其中两条手臂的小臂还被斩断,黑色的血液汩汩滴落地面,在地面上燃起熊熊黑焰,邪恶诡异。“半个时辰,多了一刻钟……”不等苏文说话,龙傲天便竖起了一条手臂,朝苏文竖起一个巴掌:“就差一点点。”
苏文脸上只有苦笑。从龙傲天的态度看来,之前说的一个时辰追不上他,他就此放过苏文,不再纠缠之事,是认真的。苏文心里一阵唏嘘。如果不是被青狮罗汉拦下来,或许龙傲天找不到他的踪影吧?可仔细一想,他便觉得可能性不大。龙傲天有着跨越空间的能力,不是赛虎跑得快就能将其轻易甩开的。“青狮罗汉,诸位大师,这位是龙傲天,龙虾人的大祭司。”
苏文介绍说道:“龙兄,这位是西域佛国的青狮罗汉,邀我去佛国做客一段时间,态度坚决,我怕是不好跟你回归墟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可在龙傲天耳中听来,却是苏文找到了新的帮手,腰杆子硬朗,又觉得自己行了。他不怒反笑:“佛国……这是什么东西,也敢与我族抢客人?”
“……”苏文一听这话,顿时便沉默了下来。这话可没办法接啊。“异族,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
辟尘怒视龙傲天,从宽大的僧袍里竟然摸出一根比他还高的禅杖,往沙地里一顿。“不然,佛爷便超度了你!”
辟尘一番话之后,身后的僧侣们便齐齐抡起了禅杖,发出一声声的威吓。“好家伙!”
苏文看到这一幕,心里暗暗地对着辟尘竖起大拇指。这位佛爷性格还真刚烈,就在方才,还说接不下这么大的因果,此时却已主动挑衅龙傲天了。“辟尘。”
青狮罗汉挥了挥衣袖,将辟尘护在身后,对着龙傲天行了个礼,平静说道:“龙施主,苏施主已答应跟贫僧返回舍卫国,还请不要阻拦。”
“阻拦?”
龙傲天哈哈一笑:“是你们阻拦我吧?”
他缓缓跨出一步,对着苏文说道:“当初在母巢与你一见如故,当时还认为你是儒圣之后,第一个能启蒙我族的人族大儒,对你可是有着绝对的信任,结果你引来邪神和人族超凡,伤我主宰,坏我母巢。”
龙傲天似乎是在翻旧账,苏文听着便内心警惕,准备随时拉开暗影之门,逃之夭夭。辟尘可能不知龙傲天的可怕,苏文却是清楚的。若龙傲天翻脸动手,这十几个僧侣联手,都挡不住多久!老萨满带着红衣武士,外加一群王庭供奉的超凡者层层包围,却被龙傲天跑到这里便是最好的证明。“此言差矣!”
虽然心里已想着如何跑路,可苏文却正色说道:“龙兄你对我的误会实在太深!”
他辩解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邪神!你想想,我在母巢做客的时候,不过是序列二的儒家贤人,怎么可能会有勾结邪神的能力!”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察觉到身边的辟尘几人看他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劲。他仔细一想便清楚,是龙傲天的话起到了效果。这些人估计也在纳闷,他究竟如何与邪神相熟,还引来了邪神,毁了龙虾人的母巢。他这一辩解,解方和辟尘都微微点头,认可了苏文这种解释。贤人的力量还是太低,根本没办法与邪神进行合理的交流,引来邪神之说,并不靠谱。“至于人族超凡者……那也不是我带来的!母巢是何等森严之地,我怎么可能有办法引来人族超凡者?”
苏文叹了一口气:“不过话说回来,当时我的确利用了你的信任,做了一些布置,想带母巢中的人族俘虏逃离。你待我的确不错,可各为其主,我是人族,你是异族,我的行为,自然以人族为先,将同伴带离牢狱之地,无可厚非。”
“好一个无可厚非。”
龙傲天冷冷一笑:“可你刻意迎合吾意,写了一部《抡语》给我,却是何意!老夫将其中内容求教后来大儒,遭到他们的羞辱,你可知道我当时心情!”
“……”听到这话,苏文一时无语。他可没想到,龙傲天会拿他注解的《抡语》去找大儒“求教”。在苏文看来,所谓的求教肯定是不可能的,龙傲天绝逼是去显摆,然后被人用知识飞龙骑脸,恼羞成怒的龙傲天然后以武德服人。但这事能怪苏文么?明显是不能的。在苏文之前,龙傲天也是有许多人族超凡俘虏,沈步浩学问也不错,而且指出过龙傲天对圣人言行、经典的误解。但沈步浩并没有得到龙傲天重视,反而觉得沈步浩不学无术,将其继续囚禁起来。苏文不过是委曲求全,遂了龙傲天的心意罢了。哪怕龙傲天意识到苏文在胡说八道,自己的理解出现了谬误,也一样我行我素,没有改正错误,而且沿着错误的道路,越走越远。“你无话可说了吧,还是乖乖随我回去!”
龙傲天仰头一笑,朝苏文伸出大钳,准备将苏文给抓住。“施主,有话好好说!”
青狮罗汉伸手挡住了龙傲天的大钳:“佛光普照之下,休得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