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
迷雾消失之后,鲁镇的虚影也在桥头消失,苏文望向桥头对面,冷笑一声。十二名地字号的燕国皇家供奉,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面前。不过看客们早已麻木了。这十二个人,终究不如之前的天字号赊刀人们震撼,如今这十二名失控的赊刀人已全部在失控和彼此的厮杀中全部死去,残余的污染力量,将会影响此地很长一段时间。“真是放肆!”
而就在此时,苏文身后忽然响起燕正道的声音。“囚!”
燕正道再一声暴喝,传国玉玺便砸在了苏文的脑壳上。一股磅礴之力,顿时将苏文约束住,他心中一惊,想挣脱燕正道拘禁,却发现全部力量用上,都挣脱不了。“哈哈……不要枉费心思啦!”
燕正道大笑一声:“朕用燕国国运锁住你,你翻不了天!”
苏文抬头一看,看到头顶果然悬浮着那方燕国的传国玉玺,一时间感到无语。燕皇对他的重视,还真让人“受宠若惊”。“咳咳……放心!朕不会杀你!至少现在不会杀你,等朕灭了梁国,让你亲手写下‘梁亡’二字!”
他有些咬牙切齿。倒不是因为苏文杀了燕鸿基,或者杀死了众多超凡者,削弱了燕国的超凡实力。在燕正道看来,一场灭国之战,这等惨烈的代价,本就是理所当然的。而代价虽然惨重,可最终还是抓住了苏文,姬长歌也耗尽了最后力量,大局已定,这些代价都是值得的。他恨的是姬长歌这个垂死之人,竟然能对他造成如此伤害!“吾皇万岁!”
看到燕正道从受到重创消失,再突兀出现,周虎的心情经受了大起大落。随着他的大呼,身后燕军也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渡河!攻梁!”
周虎也顿觉吐气扬眉,大吼出声音。浮空战船缓缓降落,几名宦官涌到燕正道身边,将其扶住,又有几名超凡者给苏文上了锁链,押进船舱之中。“快,快回都城,快传十六,快传太子!”
被宦官簇拥入了战船之后,燕正道便浑身发抖,一口血吐了出来,气息不断衰弱。“陛下……”战船里的宦官哭成一团。“???”
被关在小仓房里的苏文,听到上面的动静,顿时有些迷惑。“燕皇要死了?”
苏文询问看守他的两名超凡者。两人都阴沉着脸,没有回答他的话,其中一人甚至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若不是同伴阻止,还会动手揍他。看到这一幕,苏文也没有继续说话。自从他被关到仓房里,这两名超凡者寸步不离,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样不知,问他们也是白问,于是作罢。他开始寻思,如何能够摆脱头顶上方的玉玺。他发现,玉玺镇压着他,他的超凡力量便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跌境。当然,这并不是真实的跌落境界,而的玉玺的力量对他力量取得的压制效果,他的力量会最终压缩,使得他变成一个普通人。但燕皇对他的警惕却是没有放松,哪怕他现在是普通人的样子,也一样派了两名序列五的杂家超凡守着,仓房之外,还有一支皇家卫队。苏文也试图使用暗影之门,可在传国玉玺的镇压之下,苏文根本无法从地支的空间里拿出暗影之门。尝试几次之后,苏文便放弃了暗影之门。他也意识到,玉玺有锁死空间的能力,他就算能拿出暗影之门,也不容易逃生。反而暗影之门还可能会被发现搜走。燕正道偷袭他之后,他随身的刻刀和秩序之袍便被搜走。而秩序之袍从他身上剥落的时候,还闹出了点动静。因为不懂收容之法,蛮力扒下秩序之袍后,瞬间被秩序之袍卷住了身体,化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有人盘问苏文收容秩序之袍之法,却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用了封魔盒,将这件袍子给封印起来。“我们这是去哪里?”
苏文询问旁边的超凡者。还是没人理他。“我可是梁国史官,我愿意主动跟你们说话,是你们的荣幸,相信你们的皇帝,上官都希望我跟你们多说点。”
苏文笑着说道:“因为他们更怕我不说话。”
“回都城。”
一个超凡者似乎听懂了苏文的话,便接过了话头说道:“不过很快,我们会再次启程去梁都。”
毕竟,陛下留着苏文没有马上杀死,很可能是让苏文投降。如果苏文愿意投降,可比杀死苏文更撼动梁国人心。史官都投降了,一般的朝廷官员,普通百姓,投降有何不可?这对征服梁国大计,可是天大的利好。所以谁能说服苏文投降,这可是大功一件。苏文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那超凡者本想多说几句什么,可苏文却是扭头不看他了。苏文侧耳倾听,想倾听船仓外的动静。可随着传国玉玺对他的压制效果越发明显,他的力量感知也渐渐消失,外面的喧嚣他是半点也听不到了。“爹……我们怎么办?”
地支有些担忧,犹豫了一会才说道:“要不要召唤核桃大佬?”
“暂时不用,先等着。”
苏文很是安静。……周虎觉得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明明陛下已经帮他扫除了苏文,可他还是发现,燕军依旧无法渡过大江。王起被瞿昙摩斩杀。这还不算,瞿昙摩带着梁国众多超凡者,清理干净了王起留在军中的遗毒,迅速肃清了混乱,再次凝聚起了战力。苏文守护的桥头,因为受到赊刀人的污染,已没有渡河价值,几日时间里,周虎下令大军依靠船只和修复另外两座大桥,将大军送了过去。可跨过大江还没歇一口气,瞿昙摩便领军压了过来,数十万大军被困在了博浪城一带,别说攻城掠地,还连续打了几个败仗,险些被赶下了河。没办法,瞿昙摩不仅史家大能,也是兵家大佬,指挥大军团作战,他甚至比周虎更加熟悉。一时间,整个燕军营地愁云惨淡。新来的随军长史已经看周虎很不顺眼,总觉得他故意延误战机,催促他帅大与瞿昙摩决战。若不是之前被苏文揍得太狼狈,以至于在朝廷没有太大的底气,这个新来的随军长史,早就被他弄死好几遍了。错失了王起投诚的大好时机,周虎也只能小心翼翼地与瞿昙摩对峙。他很清楚,虽然自己是攻梁的主力,可大燕国还有两支侧翼大军,从不同关隘猛攻梁国。他只需拖住瞿昙摩的大军,不让瞿昙摩分军去支援其他关隘,燕军必然会迎来最后的胜利。只是这样一来,灭梁国的大功,就跟他没太大的关系了。这倒是让周虎纠结不已。可他终究是名将,很清楚强推瞿昙摩,战败的可能更大。对峙牵制梁国主力,寻找有利的决战机会,便是大功一件,倘若数十万大军在他手中葬送,那他不仅没有任何好处,还会使得燕国南征败北,会成为燕国罪人。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周虎不管随军长史如何劝谏,甚至是谩骂,他视而不见,充耳不闻。随军长史弹劾周虎的奏报,自然也如雪片一般飞往燕国都城,可燕国朝廷上下,对随军长史的奏报都不是很上心。毕竟燕国朝廷,此时也处于一场风暴之中。被姬长歌击中之后,燕正道伤势极其严重。返回都城的时候,他便昏迷了一段时间,甚至还下令,让在归墟历练的太子燕十六立即返回都城。经过几年时间的摸索,无论大梁还是燕国、荆楚,都掌握了将人从归墟带回来的手段。只是成本极高,少数人传送没问题,可大规模将人运出归墟,成本实在高到无法承受,三个国家一年的财政加起来,也没办法将一千人从归墟送出去。只有身份极其特殊,或者非常有必要的时候,才会将人从归墟传送出来。如今燕皇重创,伤势可能无法治愈,那么太子回朝,就成了非常有必要之事,自然得安排妥当。所有重臣都等待着燕皇的态度,是假装伤好,继续把持朝政,还是让太子监国,自己养病,或者干脆让位,自己当太上皇。但不管哪一种,燕国朝廷都会迎来一次大洗牌,朝中重臣,豪门世家都渴望着在这一次朝局洗牌中,获得更多的利益。也正是在人心浮动,甚嚣尘上的时候,来自大梁朝的一封谍报,都被有司忽略掉了。姬长歌驾崩第十天,苏文被燕皇擒获第十天。围绕在大梁城外的大战,终于落下帷幕。这一战,梁军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战果。百万柔然精锐,大半被歼灭。尤其十余万精锐骑兵,在他们完全触碰不到的浮空战列舰编队追击之下,一路丢盔弃甲,弃尸数百里,逃命之途如修罗场,到处都是柔然骑兵和坐骑的尸体,最后投降被俘的精锐骑兵,活下来的不到三千人。至于战力原本就较弱的步战战士,在桃夭长枪队攒射之下,基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击和防御阵形。按照桃夭自己的统计,她带领的长枪兵,至少击毙了十万敌军,没有俘虏。加上都城守军和各地勤王大军,效忠朝廷豪门私军出击,所谓的柔然百万精锐,如沸汤浇雪,就此消失。倒不是真的消失,如今大梁城外许多地方,一座座俘虏营拔地而起,沉重的劳役,基本由这些俘虏所负担,倒是为大梁补充了不少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