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着急吧,现在还什么编剧作品都没有呢。”
“也是,你考虑的也有道理。”
听了姜思的想法,吕长青点点头。
“我本来是想着你调到文学部来做个文学编剧,时间方面会自由一些,不过现在你借调到我们剧组,暂时也没什么妨碍。等咱们这个电影上映了,你再调过去的话,说不定级别还能定高一点,工资待遇还更好呢!”
中午几人在厂里食堂吃过饭,正要回办公室继续讨论剧本,就在上楼梯的时候,恰好楼上走下俩个人,一个老式干部做派的中老年男子看到他们一行人,上下打量一下,冷哼一声,扭头继续往下走,身后一个年轻的男人冲他们笑着点点头打个招呼,然后追前面那个老干部去了。
吕长青有点莫名其妙,左右看看,问道:“你们有人认识吗,这谁啊?”
李定安看几人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笑道:“我认识,厂里一个老资格的导演李从飞,这几年没拍电影了。”
甘智荣奇怪道:“那他这是什么意思?”
说着还学着刚才那个老干部导演的做派,“哼”了一声。
看着甘智荣这扭捏作态的样子,几人一下忍不住哄笑起来。
“这个我能猜到一点,这个李导演资历深厚,咱们厂建厂初就在,在导演室也是个组长,之前一直想要一个独立的办公室,但是因为他都没怎么拍电影了嘛,所以厂里就一直拖着没给安排,结果······你现在这要拍新电影,厂里立马就安排了个独立的办公室出来,你说他心里能舒服吗?”
李定安说着又想起来刚才李导演那一声“哼”,以及甘智荣的模仿,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眼红!”
姜思惜字如金的对李丛飞导演刚才的行为下了结论。
几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那么多心思去理会别的眼红,几人回到办公室,继续完善吕长青的剧本。
连续好多天,几人就这么待在这个办公室里,吕长青还把自己画画的工具也都搬了过来,就这么在办公室里开始商量着画场景图,之前那副沙漠场景的画也搬了过来,直接挂到了办公室的墙上。
因为姜思原来就是做美工的,对这种场景图一点都不陌生,有人帮忙,吕长青很快就把几个主要场景的设计画了出来。
甘智荣和李定安看着办公室里放着的大大小小的画,总算是对吕长青说的要玩点不一样的有了概念,那黄沙漫漫的场景,那苍凉广阔的画面构图,那对比强烈的色彩,都告诉两人,这部电影不一般。
电影构想不一般,自然对摄影,灯光的要求也不会简单,压力一下就来到了自己肩头。
两人想到前些天吕长青说的话,要多去找一些色彩相关的书阅读,多看一看西方印象派的画作,看来真的要认真当一回事,努力提高自己了。
吕长青也是没办法,他也想推荐一些电影让他们去学习,可是很多自己印象深刻,能作为教学片的电影都还没拍出来呢,导演说不定都还在哪个小剧组端茶递水打场记板呢?
所以看一看西方名画,就是目前提高色彩和构图水平比较好的方法了,学习资料一般各美术学院也都会有,比电影可是简单多了。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马上又是年底春节了,厂里也是各种喧嚣热闹,小道消息传得满天飞。
说是厂里高层领导开过会了,厂长过完年要搞大动作的。有说厂里要撤换一批干部的,有说要提拔一批新干部的,有说要竞聘上岗的,各种消息,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吕长青倒是知道吴添明上台会有大动作,毕竟他当厂长后,大力提拔年轻干部,提拔年轻导演,推动西影厂改革,这些后世都是很有名的,不过具体的做法,吕长青就不太了解了。
这些吕长青都不太关心,怎么改革都改不到自己头上来,自己之前辛辛苦苦地争取拍电影,还送到法国去参加影展,还拿了奖回来,为的不就是这种从容吗。
自己现在是有成绩的年轻导演,走到哪儿都是大力支持的对象,厂里只有好好供着,哄着的道理。
这一天,吕长青在厂里办公楼听到一个感兴趣的消息,说是北影厂一个来西北堪景的剧组来还吉普车了,还说回去要写感谢信到西影厂来,感谢吴厂长对兄弟单位的大力支持。
听到这些,吕长青就知道,这大概率就是陈楷哥、张银幕他们的《黄土地》剧组了。
打听了一下,剧组还在西影厂招待所没走,吕长青带着一颗看稀奇地心,来到了西影厂招待所。
在前台打听了一下剧组的房间,刚走上楼梯,迎面就看见一张带着明显抬头纹的质朴脸庞,张银幕,吕长青最佩服的中国电影人,几乎没有之一。
一直有人说他跟陈楷哥是中国电影双星,但其实只要真正把两人的作品,奖项一列,就能看出极明显的差距。
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
张银幕吃亏就吃亏在他们现在、目前正筹备的这部电影《黄土地》,陈楷哥是导演,而张银幕只是摄影师。
虽然最后这部电影得的摄影奖比导演奖多,但是因为中国历来的导演中心制,人们顺理成章的就会认为,陈楷哥比张银幕更强,贡献更大,自然水平也更高,不然怎么陈是导演,也张只是摄影师呢?
“张银幕同志,您好!”
吕长青笑眯眯地打招呼。
张银幕带着疑问看着吕长青,回忆了一下,才不确定道:“您是······吕长青导演?”
“嗯?你认识我?”这下换成吕长青疑问了。
张银幕看吕长青这个反应,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笑呵呵道:“吕导演半年前才在法国拿回大奖,为国争光,报纸上都有报道,我刚好看到过您的照片。您的电影我也有看过,确实拍的非常有想法!很厉害!”
吕长青恍然,难怪,之前倒确实是有报纸登过自己的照片,只是没想到那种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也有人能记得住。
“过奖了过奖了,都是侥幸,张同志这是?”吕长青笑着谦虚了两句,看张银幕拿着个热水瓶,便问道。
张银幕扬一扬手里的热水瓶道:“哦,没事,我这准备到楼下打壶热水呢,刚好没水了。您有事您忙。”
“哦,我没什么事,就是来找你们的。”
张银幕总觉得,这个吕导演脸上的笑,但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