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王初六又来到了契丹王耶律贤的大帐,刚行完礼,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外面有人来报:“报!金国骑兵二十五万,两天前已经从科尔沁右翼山口进入山中!”
科尔沁右翼山口在哈尔滨的西侧,是契丹与金国之间的主要通道之一,山路宽阔,适合大部队行军。
耶律贤冷笑一声,“哼哼,好你个完颜乌禄,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对我契丹先用兵了?传令下去,令北部勇士在哈克格尔集结,南部勇士在锡林郭勒集结。”
“南部打进通辽,白城,在从科尔沁右翼山口杀回来!到时候我们两面夹击,让他们有来无回!”
耶律贤让南部先去劫掠一番,这是契丹人常用的手段,他们只有很少的人在辽河套耕种,大部分人都是游牧,居无定所,抢了就跑,无论此战是胜是败,都会给金国造成很大的破坏。
这就是契丹人对付敌人的手段,俗称“打草谷”,以前多是南下燕云打草谷,但是燕云依靠城墙地利,大部分情况都得不到什么好处,打辽东也是同理。
打不下来,那也要打,为了减少人口,淘汰弱者,霸占死者的妻女及牲畜。
他们的部落总是这样分分合合,大部落吃小部落,再大了就分家,然后继续这种模式。
因为草场就那么多,可以养活的马牛羊也就那么多,他们只崇拜强者,最好的东西,要家里最强壮的人先吃,这样强者才能更强,才能保护弱者,与大楚文化完全相反。
契丹王所在位置是呼伦贝尔大草原的西南方向,这里北面有高山阻挡北风,山脚下有胡泊,虽然是冻着的,但是烧化了就可以喝,算是契丹人地盘中比较好的地理位置。
耶律贤听完王初六的话后,表示自己先去收拾了金国人再说!
他拉着王初六走出了大帐,让亲卫给王初六找来了一套皮甲和弯刀长弓,让他跟着自己。
耶律贤要向他展示一下契丹人的勇武。
不多时,苍凉的号角声响彻天地,由近及远,一点点传向天边。
这处茫茫雪原,星罗棋布着约3万顶帐篷,一个个契丹勇士呼啸而来。
半个时辰后,偌大雪原上挤满了人和马,黑压压一片,一人双马,一匹骑乘,一匹驮着物资。
王初六大概地数了一下,人得有五万,马就是十万,反正四处看去,不是人就是马。
耶律贤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就对聚集过来的各部头领道:“金国骑兵通过科尔沁右翼山口前来,我们去哈克格尔集结,等人齐了,就把他们献给狼神大人!”
“献给狼神大人!”十几个部落首领齐喊。
这时,一个身披大红披风的女子,骑着一头纯黑色的战马跑了过来,黑马到了近处,她一勒缰绳,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马上女子对着耶律贤道:“父汗,我也要去杀敌!”
耶律贤大笑道:“哈哈!好!云朵跟在父汗身边!”
耶律云朵扫了一眼众人,看到了王初六,就轻咦了一声,催马过去。
到了近前,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初六,有些傲气地问道:“辽东的?还是燕云的?”
王初六在马上给她行礼道:“在下是辽东使者,见过公主!来此是与大王商量一些事情的!”
王初六一直低着头,不太敢看耶律云朵,因为这样会有些不礼貌。
但是在耶律云朵看了,这个辽东使者很懦弱,跟草原上的汉子比起来差远了,遇到漂亮姑娘居然不敢看,更别说是抢了,她顿时就没有了兴趣。
耶律云朵皱了皱高挺的琼鼻,又催马去了他父汗身边。
契丹王大手一挥,苍凉的号角声又响了起来,数万人,十数万匹马,开始动了起来。
有打着旗帜的先锋在前面开路,后面的战马慢慢加速跑了起来。
草原上没有路,也可以说,到处是路。
万马踏雪奔腾的场景,震撼了王初六,他胯下的战马不用催,也随着马群跑了起来。
前面马蹄践踏起的飞雪随风飘扬,“轰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充满耳朵,不时还传来“嗷嗷”的叫声,王初六此刻热血沸腾了,他好想加快马速持刀冲锋,这种成群结队驰骋的感觉真好,与自己骑马,或者十几个人骑马的感觉完全不同。
怪不得游牧民族的战斗力强,不只是机动性好,冲起来有巨大的惯性加持,在心理上就有战力加成,这点很重要,回去要跟校长好好讲一讲大规模骑兵是什么感觉!
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警卫连,他们的脸上虽然都涂了防冻蜡,但也能看出是兴奋的神情,等回去了都要好好讲一下自己的体验心得。
两个多时辰后,大军找了一个被风的山谷进去休息,王初六觉着自己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一落地就倒了下去,根本就不受控制。
他在雪地上躺了两分钟才缓过来一些,拿出干粮袋,找了一根肉干扔进嘴里,刚开始是嚼不动的,得用口水慢慢软化后,才能一点点地吃下去。
没休息上十分钟,就有斥候来报,左前方十里处有金国骑兵,人数未知,他们在向东北方向行军。
“再探!”耶律贤让斥候离开后,就让大家上马,做好战斗准备。
王初六爬上马后,有点紧张,因为人数未知,这特么要是遇到了金国的大部队就完蛋了!
躲是躲不过去的,这里是一个小山谷,对方斥候必然会前来查看。
不多时斥候又来报,还好,人数不是太多,2万人,一人双马,基本上与契丹人一样。
估计他们是寻找契丹中小部落的,一旦发现,2万人可以强杀,若是遇到了大部落,也可以撤。
但是,今天这群金国人点背,遇到了他们这群最精锐的契丹人,而且还是埋伏状态中的契丹人。
耶律贤开始给几个头领分配战斗任务:“耶律琮,你带人负责拦截。耶律立果,你带人负责包抄。耶律良吉你带人负责后段,兜住,尽量别让他们跑了。剩下的人,跟我凿穿分割,看他们队伍的情况,分成两段或者三段!听明白了吗?”
“明白!”几个头领都点头应道。
他们的声音都很小,貌似怕被金国人听到,这让王初六觉得怪怪的,他都没有感觉到地面的震动,说明那群金国人离得还很远,鬼才能听得到!
他又扔了一个肉干进嘴,开始眯眼抬头咀嚼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天上的鹰,不知道它是不是传说中的“海东青”?
若是,他们就被金国人给发现了!一场针对他们的包围圈也会慢慢形成,杀出去了还好!若是杀不出去,不知道会不会死得很难看?希望不要被马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