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也是笑呵呵的,“我哪干啥活了,刚从菜园里回来,你这是要去干啥嘞。”
高香花:“我去地里看看,诶呀,家里有个小孩子,都没法干活了,这天天的跟磨洋工似的,半下午了还没晃悠到地里去。”
大嫂笑说:“孩子要紧嘛,都是从你这时候过来的。你现在还好些,至少他奶奶还能帮忙看着点儿,不像我那时候,奶奶也没时间帮忙看孩子。”
高香花:“大嫂,我们臭蛋不也一直是我自己带的么,他奶奶也没咋看。要说啊,你们那会儿他奶奶还年轻些,总能帮上点忙。不像现在,年龄太大,即使有心帮忙也帮不上啥了。”
大嫂“哟”一声,“三弟媳妇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觉得啊,家里儿子多的,大部分都是后面小的弟兄沾赢些,前面大的都只有吃亏的份儿。”
这两妯娌就是路上碰到聊个家常,但是怎么说着说着就杠上的感觉。
高香花也不是个能吃亏的,她听出大嫂话里带刺儿说她沾老人的光了,心里不乐意嘴上就得说出来。
她说:“大嫂啊,其他家咱不晓得,但是咱们老陈家,还真不是你说的那样,什么大的吃亏小的沾光啊,我可是一点没沾到老人的好处啊。”
大嫂哼笑一声,“我相信你说的,老陈家本来就穷,除了那几间老宅子,也确实没啥东西了。还有,就像你说的,老太太年纪大了,想帮你看孩子,你还不放心呢。”
到这里,高香花本以为她话就该结束了,谁知道大嫂话锋一转,“但是啊,你偶尔忙了,让老人帮忙长个眼睛还是可以的,比如像现在这样,他奶奶看着不也算是解了你的急么。”
高香花知道,大嫂二嫂对老太太有意见,因为她们嫁过来时,老人还得养下面的孩子,没太多精力顾她们。
而且,对于老三结婚要走家里老宅的事情,她们也是一肚子不愿意。
可这些都已经成为事实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总是翻出来说有意思吗。
高香花说:“大嫂啊,都说甘蔗没有两头甜,你们那时候虽然没有老人帮忙看孩子,但是,那时候公爹身体还好啊,家里庄家活儿也没少干吧。”
高香花说着还比划着,越说越激动,“不像我,从一嫁进来,就得伺候公婆。去年他奶奶手术从医院回来,可一直都是在我家住的。对,我是得了老宅子,可你们当初分家出去也不是光着出去的啊。”
大嫂看高香花快控制不住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吵起来的样子,她赶紧说:“行了老三,你干活去吧,大家各自心里都有一本明账,自己明白就行了。”
高香花本来是想跟大嫂聊聊老四媳妇儿魏佳丽的事,想趁她嫁过来之前先拉拢一下大嫂二嫂,为以后妯娌大战做准备。
可没想到,正事没聊着,倒让两人产生了更大嫌隙。
这么一想,她心里更不忿了。
她说:“大嫂,其实我和你还有二嫂都是一样的,都是不受婆婆待见的儿媳妇,老四家的才是他奶奶的心头肉呢。而且,本来老太太对老四就好些,现在他又找了个会来事的媳妇儿,以后可想而知。”
大嫂本来就是个耳根子软又心眼小的,听高香花这么一说,便追着问她:“老四媳妇咋了,你咋知道她会来事的。”
高香花得意道:“你不知道吧,”
高香花一看大嫂那样子,就知道她已经被自己的话影响到了,心中不禁窃喜,原来真是个没心眼子的,看来自己不管说啥,她应该都会信。
这么一想,高香花瞬间又看到了希望。
她装出很不服气又愤愤不平的样子,说:“大嫂,魏佳丽那人咱可不敢小瞧啊,可能你跟二嫂和她接触的少,不了解,但我是知道的。”
大嫂被高香花这说几句就停下来的说话速度急死了,她催促道:“你知道些啥,你倒是赶紧说啊。”
高香花是故意调她胃口,才这么说说停停的。
她说:“从她第一次来家里找老四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善茬,特别会哄人,老太太一见她嘴就合不拢。而且啊,老四不在家时,她还经常过来瞧老太太,每次都往老太太手里塞钱。”
大嫂疑惑的问:“给钱这么隐秘的事情,还能叫你看见?”
看来大嫂也不是真的一点心眼没有,也会产生疑虑。
高香花解释说:“她们当然是不想让我看见的,可很不巧的是,每次都让我撞见了呀,谁叫我去他奶奶家去的勤呢。我跟你说大嫂,我这就是刚从他奶奶家出来的,魏佳丽也是刚从那里离开。”
大嫂看高香花说的不像是假的。
但反过来想,人家老四媳妇儿给未来婆婆零花钱咋了,也没碍着她们这其他几个儿媳妇的事儿啊。
大嫂突然说:“老三家的,我听你说这么半天,好像全是魏佳丽的好呀,我觉得这挺好的,老四找个贤惠媳妇总比找个尖酸刻薄蛮不讲理的好吧。”
高香花一脸的高深莫测,“大嫂,这你就不懂了吧。同样作为儿媳妇,她这样做是不是显得我们几个特不孝顺。但问题是,我们也是有孝心的好儿媳啊,只是我们受困于没钱罢了。”
大嫂:“是啊,可我们没钱,老太太也是知道的,她总不会因为这事而看轻咱们的。我觉得啊,是你想多了。”
高香花不屑的哼一声,然后无所谓的说:“是啊大嫂,我们没有别人命好只能怪我们自己了。哪像人家魏佳丽啊,人长得漂亮不说,又有那么好的工作。最最关键的啊,”
说到这儿,她又停了。
几秒钟后才说:“人家魏佳丽用来充排面的钱也不是她自己的。去年他奶奶生病住我家时,我亲眼看见老太太往老四手里塞钱,说什么让他多给魏佳丽买点东西,对对象多上心什么的。”
人都是缺啥对啥敏感,大嫂一听说老太太给陈立新钱立马就不高兴了,跟受了多不公平的待遇似的嗷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