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奶奶刚准备关灯睡觉,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奶奶一边又穿上拖鞋一边对门外的方向喊了声。
但是,外面除了黑夜,没有任何回应。
奶奶年纪大了,也不害怕什么坏人,更不相信什么妖魔鬼怪,她还是径直走到门后,开了门。
当她看到站在外面的孙子时,先是怔愣一下,然后才问:“明明,你咋来了,这么晚了是出啥事了吗?”
江文明看着奶奶没吭声,但能看出他脸上有痛苦又焦虑的神色。
他不说话,奶奶也就没再追问,只慈爱的说:“快进来吧,进来再说。”
江文明伸手去拣地上的东西,这时,奶奶才发现,这孩子是带着东西来着。
他的脚边地上放了个大大的包裹。
两人进屋后,奶奶看着他的包裹问:“明明,你这是干啥呀,我咋看着像是搬家呢。”
江文明这才说话,“奶奶,从今天开始,我要跟你住。我知道你不愿意去我爸妈家,那就让我来陪你。”
一听这话,奶奶便明白,这孩子是知道她生病的事情了。
想想也正常啊,媛媛都晓得了,他能不知道吗。
奶奶笑说:“没事啊孩子,我暂时也没啥不舒服的地方,你没必要一直陪着我的。你们年轻人事情多,有很多的有意义的事情值得去做,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我这里。”
江文明才不管奶奶的话,直接将东西搬到本来是杂物间的那间小屋子。
奶奶跟在后面进去,还想再劝说一下,但是还没开口就被江文明堵了回去。
他说:“奶奶,我不劝你去住院治疗,我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但是,你也别想说服我离开你家。”
诶,奶奶还能说什么呢,她知道她说了他也不会听的。
只道:“你也没提前说,我好将屋子提前给你收拾出来。这乱糟糟的咋住嘛。”
江文明说:“没关系的奶奶,我今天先随便凑合一晚,明天再仔细收拾,我可是要长住的,当然不能一直凑合。”
奶奶看着他,问:“常住?你想住多久啊明明,我一个人自在惯了,可不想一直被你打扰。”
江文明又怎么会不懂奶奶的心思,她越是这样正话反说,江文明越是难受自责。
他觉得没有任何一个老人不希望晚年儿孙绕膝,更没有任何一个老人喜欢孤独。
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他都选择视而不见。
江文明说:“奶奶,你还想不想我和媛媛好了。媛媛可是放话了的,要我多多陪陪你,否则她会怪我不孝顺的。好姑娘都喜欢孝顺的男人知道吧。”
停一下,又道:“还有啊,我现在跟家里闹掰了,一个人住在租的小屋子里,感觉孤零零的还要自己做饭照顾自己,你就不心疼我的么奶奶。”
“好好,你想住多久住多久好吧,诶哟,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还跟我跟前撒娇呐。”
奶奶同样能明白孙子的心思,只是,这祖孙两都不想说起那伤感的话题。
江文明搬到奶奶家后,每天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就是待在家里,尽量抽出更多的时间去陪奶奶。
有时,王媛也会一起去。
奶奶家这安静了几十年的小屋子终于热闹起来了。
每每看到王媛和江文明在屋子里一起干活忙碌,或者有说有笑的,奶奶脸上都会出现过去从没有过的满足。
这天在厨屋里做饭时,江文明忽然对王媛说:“媛媛,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和奶奶。”
王媛笑说:“你还需要人陪么,我陪奶奶那是因为我每当看到她老人家就像看到我自己的亲奶奶一样,其实,陪她的同时,也解了我自己的思念。”
江文明看看她,好半天才说:“你啊,就是懂我,而且还不会撒谎。”
据江文明所知,王媛的奶奶在她还没出生时就过世了,她压根儿就没见过奶奶,对奶奶又能有多深的感情呢。
这姑娘啊,明明就是善良的过分,见不得一个迟暮老人孤零零的等死,也见不得她喜欢的人眼看着亲人即将离去的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所以,她才来陪着他们一起度过难熬的日子。
王媛不懂江文明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只说:“我没撒谎啊。”
江文明笑笑:“嗯,你没有撒谎。那,你能不能再跟我说句实话?”
王媛:“什么?”
江文明问:“你那天夜晚跟我说的结婚,是因为一时冲动还是发自内心的,现在还算数吗?”
“算数。”王媛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
这下,江文明便没了任何怀疑和迟疑的理由,他说:“好,我明天就去你家提亲。”
这下该王媛惊讶了,这也太快了吧。
但是想到奶奶的时间不多了,她也能理解,她说:“好,这样对于奶奶的病情或许有好处。”
江文明说:“不,跟奶奶无关,是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娶你。早在很久前,我就很想告诉你了,只是后面发生了那些事情,打断了我的计划。”
王媛静静的看着他,她从没想过,两人的关系能进展到这么快。在她心里,奶奶的病情是促使她前进的主要动力。
她以为,他也一样。
那一刻,王媛没有问江文明接下来是怎么安排的,他爸妈那边他要怎么说,她爸妈这边他又要怎么去说服。
她只愿相信,他是真的想要娶她,因为这份真心,其他的困难都不是问题,她相信他都能很快搞定解决。
王媛说:“好啊,我相信你。”
两个人终于解开所有心结,决定不问过往不管其他任何人的看法,就要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江文明轻轻将王媛揽进怀里,他等这一刻等了很久,现在,终于瓜熟蒂落,圆满了。
王媛有些担心的问他:“你现在一无所有,我爸妈不同意我嫁给你怎么办啊?”
江文明说:“那我就赖在你家门口不走。”
王媛知道他是开玩笑,笑说:“那你岂不是成无赖了。”
江文明无所谓道:“只要能娶到你,当回无赖也无妨,反正,你知道我不是就成。”
奶奶在外面看着屋子里的两人,偷偷的捂着嘴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