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什么。
但是屋里昏黄的烛光照向院外,还是有寒光反射进屋里,刀光一排整齐划一。
“老爷安好?”
外面的黑影晃动了一下,他手里的刀光隐没在夜色里,夏昌乐听到声音,她就有些泄了气。
“都在外面等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乱动。”
李九章的肩膀上还是架着长刀,他仰着脑袋瞥了一眼自己的脖子,只看到一把把银光寒芒闪烁的大刀。
“这些人,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夏昌乐张望了一眼,她赶紧把窗户关上。
李九章从县衙出门,就有人告诉她行踪,只是听到有丫鬟和一个班头跟着。
她还觉得李九章居然不是一个人,还带着丫鬟护卫,心中不爽让人去半道劫掠过来,但是却没有顾及到还有后手。
“我现在可以答应你,我不会干预勾栏院,只要你们别做太出格的事情。”
“至于你的周川强,我可以放了他,但话要说清楚,若是下一次捉住他,就不可能放了他了。”
“你把绿蝶和小兰交出来,等我审完此案,还无辜之人清白之后,自然不会限制小兰。”
李九章还是仰着脑袋,但即使几把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还是不怕死,还在跟夏昌乐谈条件。
勾栏院无非就是太平国的一个情报窝点,与其把它一锅端了,还不如养着这个窝点。
绿蝶和小兰必须要争取到手,其实算下来,李九章和夏昌乐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需要打打杀杀。
连婚书休书这些都能平静面对,更何况其它事情,两人定力都比较强。
“你真的可以照顾我勾栏院?”
夏昌乐对这个条件比较感兴趣,若是真的被端了,再重建一个情报窝点,对于她来说也很简单。
但是再简单,也不如现成的啊!
夏昌乐对着那几个人挥了挥手,几人都整齐划一的撤下刀,几人默契的低着头看地板。
“可以,但是前提是放了我的丫鬟,清江城里玩乐的东西本就不多,总还是要给大家留个玩耍的地方嘛!”
李九章始终提着绿蝶,夏昌乐对绿蝶这个教坊司的身世比较好奇,那么落到她手上,肯定讨不到好处。
“啪,啪。”
夏昌乐拍了拍双手。
然后她身后一个暗门打开,她的侍女小贝从暗门里钻出来,后面还有两个女子押着绿蝶走了出来。
绿蝶应该是被下了药,她闭着眼睛,嘴里被塞了一团毛巾。
押着绿蝶的也不是旁人,正是前日晚间来时,见到的小凤和胭脂两人。
“好家伙,看着一个个都是屁股扭扭的女子,原来都是你的人,不简单啊!”
李九章快步走到小凤胭脂面前,他把绿蝶拉进自己的怀抱,先是取下她嘴里的毛巾。
用手摸了摸绿蝶的鼻息,是正常睡着了。
应该是蒙汗药的作用。
“明天早衙,让你的侍女小贝收拾一下自己,穿的像样一点来衙门吧!”李九章单手环抱着绿蝶的柔软身子,说到这里觉得不妥,又说:“还是今晚就跟我去一趟衙门吧!”
“奴婢遵命!”
侍女小贝脸上的粉底比较厚,但她还是面无表情的将双手放在腰间,欠身对着他施礼答应。
李九章蹲身把绿蝶抱在怀里,正准备转身离开,他又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对了,公主殿下,请你好自为之。”
不禁忍不住的对夏昌乐提醒了一句。
“哼,好自为之的人是你,别不识好歹,你怀里的女子没有你想象的简单,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夏昌乐转头看了李九章一眼,她最终把眼神留在了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熟睡的女人。
“哈哈哈,我以后要剿匪,虽然用不着动你的勾栏院,但是我的治下是不容许有土匪强盗在境内发生,所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到时候捉住土匪大当家就不好看咯!”
李九章说的是实话,一个县太爷,治下没有土匪强盗,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指标。
没有土匪强盗,意味着没有流民,大家都遵守规则,政治清明,人人耕种好学。
只要做到这些,那么就是一个合格的县太爷。
更何况,李九章接到的任务,就是打击土匪强盗,所以迟早是要对她们下手的。
“我姓夏,可我不是吓大的,天色不早了,就不耽搁李大人明天开早衙,只不过还是希望李大人遵守今日约定,至于以后,那就不劳李大人挂心啦!”
夏昌乐说完之后直接转身背对着李九章,她仰着下巴,双眼盯着窗户发呆。
“告辞!”
李九章抱起绿蝶直接告辞,小丫头不重,身材匀称又苗条,所以抱在怀里也不累人。
反而是绿蝶脑袋贴着他的胸口,激发出了他想要保护她的原始冲动。
小兰,就是现在花魁的侍女,她跟在李九章的身后,直到走出院子,才知道场景今晚并不严格,似乎有点像演戏。
还好外面都是李九章三班捕头亲自挑选的人,一个个穿着黑衣夜行根本让人察觉不出,也算是相当厉害的一批了。
一行人拥护着李九章回衙门。
“把周川强放了吧,刘阿婆的孙女小兰,暂时安排到女牢,明日宣判之后,再放她出去。”
李九章在百步廊首先看了一眼小兰,为了这个小姑娘,闹了一出又一出,好在总算有了着落。
抱着绿蝶回到主楼卧房。
“老爷,绿蝶怎么啦?”
彩衣依旧还在等着他们,见到出去时人好好的,结果回去就一身瘫软的被他抱着回来,不免有些着急。
“没事,今晚绿蝶就睡在我的卧房里,彩衣也跟着去照顾一下她,你们两人睡里面,我今晚就睡隔间吧!”
李九章吩咐完之后,直接端着一盏明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踉踉跄跄的走出卧房。
然后找到彩衣绿蝶平时睡觉的这间丫鬟床,扑通一声的就直接倒下去。
两封信,圣旨,婚书,经历的太多了。
他倒在床上思索着这一团乱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