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聘,定下婚期。
又牵扯着昌乐一府七县,这桩婚事相当于是大顺国和太平国两国之间的国事。
宿命姻缘,逃不过的。
至于爱情?谁知道呢……
回到内宅洗漱之后,小冬居然也一直等在客房。
彩衣和绿蝶明显有些不太高兴,她们等李九章洗漱完之后,彩衣直接跑进了李九章的卧房。
“唉?”李九章裹着棉衣,看着小冬,询问道:“小冬姑娘,你还在此处,是夏花姑娘有什么吩咐吗?”
绿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李九章,让他暖暖身子,她也懒得转头看小冬,只是挽着李九章的胳膊说道:“少爷,小冬姑娘守在这里,是想给你暖床呢!”
小冬走近两步,她张望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有些害羞的柔声说道:“奴婢奉夏花姑娘的命令,今晚开始,由奴婢给李相公暖床,还请李相公莫要嫌弃。”
说完之后,小冬扭着腰肢微微下蹲行礼。
“不好意思咯,小冬姐姐,少爷的卧房,今晚已经有彩衣姐姐在铺盖窝里了,小冬姐姐来晚了。”
绿蝶突然转身,她摇晃着脑袋,故意用一种小人得志的得意语气说话,应该是想刺激一下小冬。
“可……”小冬红着脸颊,抬眼干巴巴的望着李九章,然后用蚊蝇般的声音悄声说道:“可,奴婢今晚已经按照吩咐,将身子洗了两遍,还请李相公成全夏花姑娘的美意。”
绿蝶连忙抢着说道:“彩衣姐姐今晚已经洗了三遍了。”
“好了。”李九章听不下下去,再让两个丫鬟说下去,恐怕要当场打起来了,李九章止住她们,才接着说道:“公主殿下一个人睡,我心里有些不安,太冷清了不好,小冬姑娘还是回公主寝舍吧!万一她夜里要起夜,也有个丫鬟伺候才可以。”
除了县衙门子和其它人,这屋子里的彩衣绿蝶都知道夏花姑娘是公主夏昌乐,所以也就懒得避讳了。
小冬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道:“驸马爷,要不今晚彩衣姐姐给您暖床,奴婢明晚再来给您暖床?”
这时绿蝶嘴巴一瘪,连忙扬起下巴,语气冷冷的说道:“我和彩衣姐姐一人一晚,这是早就定下的规矩,怎么?小冬姐姐想要横插一杠吗?”
说完这话,房门被人突然推开,几人都望向房门处,是夏昌乐穿着一身白色棉服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剑。
夏昌乐走近李九章,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后眼神直勾勾的询问道:“怎么着?相公的丫鬟,这么放肆吗?”
李九章正准备开口解释,绿蝶却压根不甘示弱,她直接挺着胸脯说道:“派一个丫鬟伺候我家少爷,把少爷当什么了?有本事公主殿下亲自和少爷圆房呀!”
“啪!”
“放肆!”夏昌乐一巴掌甩在绿蝶的脸上,她都懒得看绿蝶,只是眼神直视李九章,然后说道:“你们大顺国专研房中术的教坊司,就教育出这样以下犯上的丫鬟,不知道主子说话,不该插嘴吗?”
绿蝶自知有些理亏,面前的女人是公主,她却是一个贱籍奴婢,身份悬殊,尊卑有别,挨了一巴掌,红着脸却不敢再多言语。
夏昌乐继续说道:“相公,这小冬从小跟着本公主,奴家担心成婚之前,相公让教坊司的丫鬟暖床会脏了身子,所以让身子还是清白之身的小冬来替奴家伺候相公,有问题吗?”
早就知道一屋子的女人,会出事情。
现在果然应验了,一个女人有时候就够麻烦了,现在四个女人,真够乱的。
“什么?”李九章一脸懵的说道:“公主殿下叫我相公?”
夏昌乐面色冰冷的反问道:“有问题吗?”
两个人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绿蝶和小冬也是都抬着眼看向李九章和夏昌乐。
“有。”李九章双手后背,也是一脸严肃的说道:“第一、我们两人还没有拜堂成亲,现在叫相公有点早了。就算拜堂成亲了,公主殿下手里也有我之前亲笔写下的一纸休书,无论从哪方面讲,都不应该称呼我为相公。”
李九章举起手,深伸出两根手指,继续说道:“第二、现在我还没有入赘,是自由之身,而彩衣和绿蝶,是我的贴身丫鬟,暖床之事,也不需要公主殿下操心,而且,彩衣和绿蝶的教坊司身份是以前的身份,现在她们在我这里,就一个身份,我李九章的丫鬟。”
李九章最后说道:“我待彩衣和绿蝶如同亲人一般,她们也是清白之身,我从未碰过她们,至于暖床,我卧房外还有一个供她们歇息的隔房,所以不需要丫鬟婢女给我暖床。刚刚公主殿下擅自打了我的丫鬟一巴掌,就相当于打了我一巴掌,未婚妻打我可以,但是打我的丫鬟不行,请公主殿下给绿蝶道歉!”
李九章一口气说完之后,双手抱拳,弯腰躬身,给夏昌乐施礼,让她道歉。
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还是其她人,欺负到了绿蝶头上,那就不行。
曾经答应要保护彩衣和绿蝶,就要说话算数。
更何况,暖床丫鬟这个事情,夏昌乐一直就是一厢情愿,从当初在勾栏院里用小兰试婚,还是让小冬暖床。
一切都是夏昌乐的理所当然,她是太平国的公主,从小养成的性格和行事风格就这样。
夏昌乐总是给李九章一种命令式的压迫感,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又坚信人人平等的人来说,李九章自然是不喜欢这种行为。
一番话说完,夏昌乐和小冬都是一脸疑惑的盯着他,几人气氛尴尬的互相盯着,过了片刻,夏昌乐才询问道:“你,确定?”
“嗯。”李九章点了点头。
而绿蝶眼角却闪着点点泪光,感动了,这样的男人,这样护着她们的男人,给她们遮风挡雨的男人,怎么能不动容?
夏昌乐看了一眼绿蝶,然后仰着头说道:“不该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