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怪物”两个字,区扬就不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少女。
少女强忍住身体的颤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缓:
“哥哥,玲的计划很完美:弗莱迪的梦境领域,是无限世界内唯一不会被主神窥探的空间。为了以防万一,玲没有直接杀掉弗莱迪,而是控制住他,为玲所用,欺骗主神。梦的时间比主神的时间慢得多,这样,我们就可以拥有无限的时间来突破。哥哥,铭烟薇,还有中洲队,都处于玲的保护之下……”
“樱空呢?”
听到区扬的打断,少女的眼眸深处涌起丝丝怨念,但很快又平复下去。
“哥哥,你听玲说,玲不知道樱空的意识为什么会失踪,但玲保证会把樱空找回来……”
“够了……”区扬的语气依然还是那样的平静,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了,“你保证?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吗?整个空间都在你的支配下,樱空去哪里了,你会不知道吗!?世界上唯一的四阶……不,现在马上就是五阶的精神力者了吧?赵蕊空?”
少女的身形又是一阵动摇,勉强道:
“玲还没有到五阶,玲的《明心诀》还处于‘天之顶点’,再过一段时间,玲应该就可以突破五阶了……不过,樱空到哪里去了,玲是真的不知道,整个空间的确是在玲的支配下,任何人,包括主神,都不可能在玲没有觉的情况下,带走这里的人。除非……除非樱空……是以自身的意志离开的……”少女急切地解释道。
“你要相信我,哥哥……”
“啪”!清脆的耳光声。
移形换位,区扬出现在少女身前。
“不要叫我哥哥,我没有叫赵蕊空的妹妹!”区扬出离愤怒了。
“你说樱空是自己离开的?怎么可能!她绝对不可能离开我的!”
“我们约好了的……我们约好了的……”
少女抚摸着自己略带红肿的脸颊,仿佛难以置信。喃喃道:
“哥哥……区扬……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打我……三千年,一百二十四次轮回,玲为你付出那么多……我为你付出那么多,还比不过一个赵樱空吗……哥哥,玲真不想这样的,玲想要哥哥幸福……姐夫,蕊空也喜欢你,请你多看一眼蕊空,不要把所有的视线都给姐姐……请多看一眼蕊空啊……”
突然,区扬双手抓住少女赤,裸的双肩,一阵摇晃,癫狂道:
“把樱空还给我!从樱空的身体里出去!把樱空还给我啊,你这个怪物!怪物!”
又一次听到“怪物”这两个字,少女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喃喃:
“怪物?我是怪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的笑声越来越大,笑得乐不可支,弯下了腰。挣脱了区扬的束缚,一晃后退数十米的距离,大声道:
“对,我是怪物。杀掉了所有人的怪物,杀掉了同伴的怪物!又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杀掉了你妹妹的怪物!”
“还你的赵樱空!”
“赵樱空”的身体突然倒了下去,与此同时,一旁的巨大培养皿轰然破碎,内中的“玲”——不,赵蕊空睁开了双眼!
纤弱的身躯悬浮在半空,黑色的长随着狂风混乱地飘动,血雨沾满了赵蕊空的面庞,通红的双眼有水在流,不知那是血泪还是血雨。一双眼眸深处,是无比的冰冷肃杀!
赵蕊空随手一指,“赵樱空”的躯体又一次站了起来,抬起头,原本如同天山雪莲一般纯净的双眸,此时却是无比的血腥妖异!
看着眼前的一切,区扬的身形不在动摇,双目之中,感情的波动渐渐平息,慢慢变得……漠然无情。
“呐,区扬,我把赵樱空还给你了哦……接住!”
“赵樱空”的身形突然消失了,下一刻,却出现在区扬的身前,娇小的身躯半缩,好似乳燕投怀,想要投入爱侣的怀抱,但……双手不知何时各持一把闪耀着黑光的匕,袭向区扬的胸腹!
双刃-弑神!
说时迟,那时快。区扬闪电出手,擒住“赵樱空”的手腕!微微一震,少女仿佛经脉无力,手中的双匕悄然跌落。
抓住“赵樱空”的双手,将少女的身形拉近自己,区扬用漠然的眼神,看了看少女充满了嗜血的目光。
一眼千年。
“不是樱空。”区扬漠然道。
下一刻,紫青色的剑光升起,在少女颈后交错!
原本枕边的挚爱容颜,瞬间与身体分离!鲜红的血光冲天而起!
失去头颅的身躯倒在地上,区扬将“赵樱空”的头温柔地抱在自己胸前,吻了吻光洁却沾满鲜血的额头,随后……
仿佛丢垃圾一般,将“赵樱空”的头扔进了泥浆中。
下一刻,苍穹破碎,星辰堕落!无数的流星砸下,砸在这一片小小的岛屿之上,轰出一个个环形的大坑;砸进这一片宽广的海面之上,带出阵阵蒸汽。于此同时,更有天界罡风无边业火充斥了这片空间。
这是梦,是世界终结的噩梦。
“哈哈哈哈哈……”半空中,传来“赵蕊空”妖异的笑声,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姐夫”自相残杀,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你真的动手了,姐夫,哈哈,你杀掉了姐姐。哈哈,姐姐被姐夫杀掉了。哈哈哈哈哈……”
少女的身躯依然赤,裸,但长长的黑沾满了雨水血光,紧紧贴在白皙的皮肤上,仿佛一件华美的晚礼服。少女虽然在笑,但眸光中流露的,却是不带丝毫笑意的冰冷,和肃杀!
在地面上,身着紫衣的少年微微抬头,半眯着眼看向半空中的少女——少女的身后是一轮艳阳,阴云密布的天空,却只有少女身后的区域有阳光普照,不得不说万分诡异——少年的身后,一紫一青两道剑光不住乱飞,剑芒之上却充满了无尽的血光!
“哈哈……”天地间依然充满了“赵蕊空”的大笑声,原本银铃一般的清脆,此时却是万分嘶哑,“杀吧,全都杀了吧!哥哥,姐夫……区扬!出现吧!以我……”
“赵蕊空之名!”
随着“赵蕊空”的号令,区扬的身周,出现了无数的人影:
铭烟薇,雪铃儿,詹岚,朱雯,爱丽丝……
更远处还有郑吒,楚轩,萧宏律……
中洲队的各位,南美洲队的各位,天神队,恶魔队……
还有区扬穿越前遇到的路人、老师、同学、邻居、还有记忆中早已模糊的……
许许多多区扬生命中曾经出现的人们,来自不同的轮回,来自不同的时间……他们无一例外,都在冲着区扬放肆的狂笑。
面对他们,区扬依然是面无表情,右手一挥!
仙剑:紫郢!
仙剑:青索!
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千化万万化千千万……万剑诀!
无数把紫色青色的宝剑,悍然追杀……不,是屠杀着毫无丝毫抵抗之力的“人们”,辗成七八段,碾成血沫!
兵者,凶也!
兵器只是兵器,是杀人剑,还是活人剑,完全看握住剑的手!
紫青双剑的主人,区扬,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仿佛双剑屠戮的,只是一堆毫无生命的死物!
看到下方生的一幕幕,“赵蕊空”得意的大笑:“哈哈哈哈……终于,区扬,你冲破了最后一层封印吗?太上忘情!很好,很好,忘却了束缚你的感情!你终于有资格与我一战了!”
下一刻,风停雨歇,两人周围的空间像镜子一般,轰然破碎。
漆黑的空间中,只剩下代表少年的紫青色光芒,与代表少女的白光……不,在少女的白光之内,另有一股红黑色的血光!
紫衣剑仙——区扬于世独立,双剑合璧;白裙少女——赵蕊空飘飘欲飞,长翩翩;还有第三者,“赵樱空”,血甲遮体,面若寒霜。
日月无光,世界虚无。
赵蕊空不复癫狂,面露微笑,双眸却依然冰冷无情,开口道:
“区扬,我们终于走到今天了,我倒要看看,能够打破这个‘无尽轮回’的,究竟是你,还是我!”
“以我……”
此时,区扬的身形突然消失,下一刻……
“呛”!
剑仙手持的紫青双剑,与刺客手持的弑神双匕,已在半空交击!
很显然,面对施法者的废话,本是剑仙的区扬放弃了远程法术的对轰,直接选择了近身战!却被“赵樱空”一招拦下!
“……赵蕊空之名!世界……要有光!”
随着赵蕊空的号令,原本是漆黑的世界,即刻充满了光芒!
“……这个世界,没有修真的力量!”
言出法随,区扬的紫青双剑,瞬间黯淡无光!“赵樱空”的双匕立即与区扬近在咫尺!与此同时,赵蕊空的声音也出现了一丝凝滞,紧接着,又接连道:
“紫青双剑失去力量,弑神之匕全面压制!弑神之匕斩断了青索剑……”
赵蕊空的话语刚落,失去光芒的青索剑,即刻折断!
“……紫郢剑也……”
少女的话语未落,却见区扬的身上,又一次升起了紫青色的光芒,原本中折的青索剑,也恢复如初!紫郢剑上,一个女子的身影时隐时现!
四周的光风,变了。变得渐渐背离他们的创造者,不断涌向另一方的少年。
这是……
天人合一,自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