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婆子见她说得不错,做主道:“媳妇们来家几年了,是该给亲家们答谢一番,这般,再给两个媳妇娘家各送一斤肉吧!”
左右也是吃,看在老二媳妇态度不错上,马老婆子也好说话得很。
没想到娘这般轻易就松口了,马二媳妇高兴的笑了起来,但一斤肉只够吃一顿,她答应娘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她便又开口:“娘,既然家中卖狼皮又卖狼肉,我们有狼肉吃,日子比我娘家好过多了。您看能不能把卖出去挣的钱先借给我娘家?等他们先把这一茬熬过去了,以后再还给我们。”
马老太见她得寸进尺,目色变得犀利起来。
“你哪只眼睛见到家中日子好过了?家里的那几个钱买粮食送老大去书院,哪里还有剩。屋里房顶都漏雨了,这些钱你还打算盘。下雨天是继续泡着?老三老四老五多大年岁了,如今还挤在一个屋,老三也要娶媳妇,家里的粮食也是有一日吃一日的,再借出去,我们自己家是不是不吃不喝了?”
这个老二媳妇,刚还觉着她改好了些,这就又原形毕露了。她怎能张这个口的,真是这些年了一点没长心。
马老二见媳妇又缺心眼儿,暴脾气的喝骂:“以后你再心疼你娘家,就别吃饭了,省下你那份口粮给他们得了!”
马二媳妇借钱不成反遭骂,马家没有一个人同情可怜她。
并不是他们心狠,而是马二媳妇娘家忒不像样。以前灾年就来家中借过钱,到如今还没有还,马家那时候也不容易,都是咬牙给的。他们那家倒好,有钱了马上给儿子娶媳妇,就是不给他们马家还钱。他们马家都快穷到啃树皮了,去讨债还被赶出来。
为此马老太差点哭坏了眼睛,就这,如今还来借,那是门儿都没有了。
他们马家的人识人不清能瞎一回,还能在同一个地方瞎两回?
那不能够。
二媳妇被说得吱不出声了,她知晓她再提达不成目的,还会被所有人嫌弃。借钱的事,还得另外想法子。
晚饭家里熬了稀粥,马大媳妇把粥端进正屋里来,小九靠在马老太的怀里,闻着粥香味,小嘴吧嗒着碾动,两眼巴巴盯着马老太拿起的勺子。
这个闻起来好香啊!一定也很好吃吧?
她小嘴动得厉害,包不住口水差点掉出来。
马老太故意把勺子拿近,小九的眼睛跟着勺子动,到了她的近前,嘴巴“啊”的张大,竟伸着脖子去咬。
但勺子被很坏心的娘移开了,嘴里的口水彻底关不住往下淌。
小九愤愤瞪着眼睛,要不是马老太是她娘,她就打人了。
戏弄人,最讨厌!
生着气,嘴里温温一热,一股清香夹在唇齿之间。不同于牛奶的腥甜,这个米粥的味道,是清淡好闻的,吃下去一点不会觉得腻。小肚子也暖暖的,特别舒服。
难怪人类这么喜欢吃饭。吃饭太让人开心了!
小九高兴的嘴里吹出一个小泡泡,笑得眉毛眼睛都没了。
“这么高兴呀,那我们再吃一点?”
奶娃娃笨拙的点动小脑袋,那欢快的劲儿又把马老太引得哈哈大笑。
他们家小九可真是个开心果,随便吃点稀粥也能高兴成这般。等以后她尝到别的,还不知会乐成什么样。
马老太有些期待,日子能再过得再快一些,好让她早点看到长大后的马小九。
天色未清明,雾气大棉被的笼罩在山腰间,公鸡一遍一遍的打了好几次鸣,马家院子里却已然走动了不少脚步声。
“老四,你快点,再拖拖拉拉,等下进城就迟了!”马老二背了背篓,里面是今日要拿去卖的狼皮和狼肉。
马老四临出门跑去茅厕要拉屎,给马二等他等了老半天。再等下去,天都要亮开了。
马老五跟着马老三背着锄头走在门边,口里嬉笑着:“真是懒人出门一泡屎!”
茅厕里传来马老四吼叫:“你才懒人!有本事,你下次出门你别拉,给我揣在裤裆里。”
马长贵背着手好笑,这两个臭小子,多大岁数了还这般吵吵闹闹。
地里还要沤肥,马老三依旧是主力,马老五给他打下手,马长贵过去薅草。家里的男人分成两队出去。
剩下几个女人在家里带孩子,顺便洒洒扫扫洗洗涮涮。
人一走静了大半,小九咕噜眼睛,拿手指门外。她天天待在家里待腻味了,哥哥们都出去有自己的事情做,而她只能在四方之地睡觉。变成长了腿的人,竟然不能去外面,那她还不如做人参呢!
马老太抓着她的手,就是不答应她的恳求。
这孩子,这么一点点的,家中一出一出的,已经做出多少大事情了。再将她抱出去,她一个动作整出个更大的动静,马老太阻止都不知从哪里阻止。
介于小九的神通广大,马老太是坚决了不带小九出去的决心,有外人多的地方出门机会是直接给掐死。
小九垮拉着脸不开心,马老太又不舍得闺女皱眉。就抱着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将后院的门打开。
这里有一块地,正是马家的菜园子。
终于看到新鲜地方,小九满意溜动黑眼珠子,活灵活现的到处瞧。
“小九,今日跟娘一起种菜好不好呀?”
小九举着小拳头,大声“嗷”了一声,像个出来巡山的小老虎。
马老太笑起来,又回屋取了个布包,将小九裹起来露出小手小脚和脑袋,将小九绑在她身前。
拿了一把锄头,两人再次站在菜园里。
小九看着有些矮小微微卷叶的蔬菜,注意到锄头挖地吃不进土。
马老太又在说话了:“今年天旱,菜也不好好长。”
锄头挥了两下,马老太猛然低头看小九,“我就说说,你不许乱来。”
马小九昂着脑袋,眨巴眨巴的葡萄粒儿的圆眼睛。
只听“哗啦”一身,马老太随身带着喝水的木竹筒重了。
“我方才还在说,你这个丫头!”口中责怪,马老太眼里满是无奈的笑意。女儿是好心马老太知晓,女儿只是在同她开善意的玩笑。
拿起竹筒,马老太喝了两口,忽然福至心灵,方才女儿的意思是不是让她拿变出来的水浇菜?
此水对身体极好,不知对蔬菜是否也有作用。不明确等下是否会引来异常,马老太不敢用太多水。她倒一点水在手上,再用手均匀撒在菜叶上,如此浇了一小块地。等了几息,青菜全伸展了开,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支棱起来,卷边的叶片张开了叶面。